“那日多謝王爺相助,臣女不勝感激。”
    陶怡雙手托著親手清洗的,疊得方正,還熏過香的蟠龍披風。
    眉目低垂,胸腔里似有小鹿亂撞,將她含羞帶怯的聲音都撞得發顫。
    沒得到回應,陶怡疑惑抬眼,剛好看到軒轅璟收回視線。
    下意識循著軒轅璟方才盯著的方向看過去,只匆匆瞥到一個背影,手中倏地一空,她馬上收回目光。
    軒轅璟將披風拿過去,“舉手之勞,陶小姐不必掛心。”
    星嵐上前接過披風,軒轅璟隨口問道:“陶小姐安置好了?”
    陶怡心潮起伏,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回王爺,已經安置妥當。”
    親王營帳還在前頭,軒轅璟邁步往前走。
    陶怡一雙笑眼瞇成月牙,露出幾分嬌俏,待軒轅璟從面前經過,她大著膽子跟上去,一腳插在星嵐前頭,走到軒轅璟身旁稍稍落后一步的位置。
    星嵐:……
    這邊是命婦貴女的營區,一道道目光落在身上,或嫉妒,或艷羨,陶怡知道,肯定還有冷嘲熱諷說她不知羞的。
    她始終昂著頭,壓住滿心澎湃,盡量在眾人注視下表現得淡然自若。
    原來只是站在昭王身邊,就能受到萬般矚目,若真成為昭王妃——
    “怡姐兒!”
    陶怡還沒來得及開始暢想,就被其父陶直的聲音給打斷。
    陶直從陶怡的營帳方向快步奔來,干瘦的黑臉隱隱透著惱怒。
    他一安頓好立馬就過來找女兒,沒想到就這么會兒工夫,她就跟昭王湊到一塊兒去了。
    粉面上的嬌羞飛快散去,待陶直向軒轅璟施過禮,陶怡解釋,“父親,女兒來向王爺歸還披風。”
    陶直笑容僵硬,“為父找你有點事。”
    說罷,匆匆向軒轅璟告退,抓著陶怡的胳膊將人拽回營帳。
    還披風?哄鬼呢!
    在家的時候,他天天喊天天催,讓她派人把披風送去昭王府。
    她不是說沒洗,就是說沒干,最后終于干了,她又推說明天,等明天再問,又說忘了。
    說來說去,就是為了等到今天,在眾目睽睽之下歸還。
    陶直氣得來回踱步,手指著陶怡,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個窟窿。
    “來之前我怎么同你說的?不要往昭王跟前湊,不要往昭王跟前湊,其中的利害關系不是都跟你分析清楚了嗎?你怎么就是聽不進去?”
    太子巡邊馬上就要回來了,若是知道他陶家的女兒和復明的昭王攪和在一切,難保不會懷疑他有異心。
    那位,可不像表面瞧著那樣寬容仁厚。
    他這個軍器監的位置,那也是踩著血,在太子刀尖的托舉下坐上來的。
    他能踩著別人坐上來,別人也能踩著他的血坐上去,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聽了聽了!”陶怡不耐煩。
    陶直火大,眉心皺得能夾死蒼蠅,“聽了你倒是照做啊!”
    陶怡癟嘴,彈了彈精心染的鳳仙指甲,飛快掀了個白眼。
    她就不明白了,父親為何非要吊死在太子這一棵樹上,太子又不可能娶她。
    可昭王不一樣!
    從來沒聽說過昭王和哪家姑娘有過交集,雖說以前跟她也沒有,可那日在百味樓,他卻是實實在在替她出了頭。
    不光罰斥陸未吟,還借披風給她,派人送她回家……這不是另眼相待是什么?
    等她當上昭王妃,陶家就是皇親,不比那勞什子軍器監威風得多?
    太子那般溫和寬厚的人,哪有父親說得那么可怕。
    姻緣天定,天意難違,太子定然也能理解。
    只一眼,陶直就猜到女兒在琢磨什么,氣得用力跺腳,“不許瞎想,離昭王遠點!”
    陶怡敷衍的點點頭,坐到椅子上揪發尖兒上的分叉,“知道了知道了。”
    陶直腦仁兒發脹,甩著袖子走出營帳,又忍不住回頭看向垂落的帳門。
    這丫頭魔障了,得想個法子,消掉她腦子里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夜幕完全籠罩下來,太常寺在圍場東南角設立好青帝壇,殺白馬黑牛,祭獻獸君。
    無數火把將這方天地照得透亮,連頭頂的天都映得泛紅。
    陸未-->>吟站在一群貴女后面,清冷目光不動聲色的掃視眾人。
    陸歡歌站在陶怡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