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虛幻的身影在庭院中顯現,金色的神火劇烈地跳動,幾乎要維持不住人形。
陽天一的視線第一時間就落在了盤膝坐在地上的吳雙身上。
對方臉色蒼白,氣息虛浮,顯然是消耗巨大。
可他還活著。
而那個與自己師弟神魂相連,被喂養了無盡歲月的恐怖存在,那股讓他日夜驚懼的氣息,卻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你……”陽天一的聲音干澀,虛影晃動得更加厲害:
“你做了什么?”
吳雙睜開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將丹藥的藥力化開,恢復了些許氣力。
他瞥了陽天一一眼,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
“沒做什么,就是進去逛了逛,不小心把那東西弄碎了。”
“陽宗主,你給的情報可不準啊。”
吳雙的語氣平淡,聽在陽天一耳中,卻不亞于混沌神雷在神魂中炸響。
弄碎了?
那可是連玄冥圣帝都需要設下無數禁制封印的詭異存在!
那可是他師弟陽天恒謀劃了數個紀元,用一整個大世界本源去喂養的怪物!
你說你不小心,就給弄碎了?
“不可能!”陽天一失聲低吼:
“那東西的本質是‘污染’,無法被常規力量磨滅!你怎么可能……”
“哦?是嗎?”吳雙挑了挑眉:
“或許是它太脆了,不經打。”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而且,那也不是什么獻祭大陣,那就是個養豬場,專門催肥的。”
“我看陽宗主你,差點就成了第一份送進去的飼料。”
這句話,像一根燒紅的鐵釬,狠狠扎進了陽天一的心里。
他的虛影猛地扭曲,金色的神火噴薄而出,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卻又無從發作。
是啊。
自己被親師弟算計,當成豬一樣圈養,還傻乎乎地以為那是閉關的寶地。
若非眼前這個“吳天”,自己恐怕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陽天一胸口劇烈起伏,過了許久,才強行平復下翻涌的情緒。
他看著吳雙,那份戒備與審視,已經化作了深不見底的驚駭與忌憚。
這個吳天,比他想象的還要神秘,還要可怕!
“無論如何,這次,算我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陽天一沉聲開口,算是承認了這份恩情。
“好說。”吳雙笑了笑,一副我們是盟友,不必客氣的表情。
陽天一的視線,落在了吳雙正在把玩的那枚銀色小魚上。
現在地底的威脅已經解除,這件鎮宗之寶,也該物歸原主了。
“既然事情已經了結,那本座的破空梭……”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吳雙十分自然地將那枚破空梭揣進了懷里。
動作行云流水,沒有半點遲疑。
陽天一的話頭,頓時卡在了喉嚨里。
“陽宗主。”吳雙一臉誠懇地看著他:
“這寶貝,暫時還不能還給你。”
陽天一的金色虛影,肉眼可見地凝固了。
“為何?”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
“你想想,我剛端了你師弟的老窩,他現在肯定已經瘋了。”
吳雙攤了攤手,一臉的無奈:
“他現在必然滿世界地找我,恨不得將我扒皮抽筋。”
“我如今修為低微,又消耗巨大,要是沒有這寶貝護身,怕是連你這大日神宗的山門都走不出去。”
“再說了。”
吳雙話鋒一轉,拍著胸脯,義正辭。
“我們可是盟友,我的安全,不就等同于你的安全嗎?我若是出了事,誰來幫你對付陽天恒?”
一番話,說得是合情合理,大義凜然。
陽天一的虛影,開始瘋狂閃爍,周遭的空氣都因為他失控的氣息而變得灼熱。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拿了我的鎮宗之寶,轉過頭來,還用我的安危來當擋箭牌?
“你!”
陽天一氣得神火亂竄:
“那是我大日神宗的鎮宗之寶!”
“我知道啊。”吳雙點了點頭:
“所以才好用嘛。等這陣風頭過去了,等咱們解決了陽天恒,我一定……考慮還給你。”
考慮?
陽天一差點一口神火噴出來。
他死死地盯著吳雙,恨不得用眼神將他洞穿。
可他偏偏又發作不得。
兩人之間有大道誓約,他不能對吳雙出手。
更重要的是,吳雙說得對,現在只有吳雙能幫他。
這個剛剛才救了他,毀了陽天恒根基的“吳天”,是他唯一的希望。
何其諷刺!
“好!好!好一個吳天!”
陽天一連道三個好字,每一個字都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他不再多,金色的虛影猛地一顫,化作點點金光,憤然消散。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違反誓約。
庭院內,重歸寂靜。
何清宴從屋里走了出來,看著吳雙,表情古怪。
“你就這么把他的寶貝給黑了?”
“什么叫黑?”吳雙一臉無辜:
“這是他請我辦事的酬勞,我們是公平交易。”
說著,他還從懷里掏出那枚銀色小魚,放在手心欣賞,越看越滿意。
何清宴嘴角抽了抽,決定不再跟這個家伙討論“公平”的問題。
……
與此同時。
在距離大日界不知多少億萬里之遙的,那片早已化作廢墟的玄冥界。
亂石與殘破的法則碎片,構成了這片死寂的世界。
就在這片廢墟的最深處,一座崩塌的神殿之內。
那枚與大日界中一模一樣,由無數法則鎖鏈交織而成的光繭,表面的光芒,早已黯淡到了極點。
咔。
一聲輕響。
一道細微的裂痕,出現在了光繭之上。
緊接著,裂痕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至整個光繭。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爆發。
那堅固的法則鎖鏈,就這么無聲無息地,一寸寸斷裂,化作了飛灰。
濃郁到化不開的青色霧氣,從破碎的光繭中緩緩流淌而出,帶著一種難以喻的歡欣與自由。
霧氣蠕動著,翻涌著,在神殿的中央,漸漸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影。
它的輪廓與常人無異,但整個身軀,都由不斷流轉的青色銹蝕之氣構成。
它靜靜地站立著,仿佛在適應這方早已殘破的世界。
許久。
它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
一種空洞感。
一種源自同類的,本該存在于某個地方的聯系,徹底斷絕了。
就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被硬生生抹去。
嗡——
環繞在它周身的青色霧氣,在一瞬間劇烈地沸騰起來!
一股無聲的,充滿了暴戾與怨毒的意志,橫掃了整個玄冥界廢墟!
那些殘存在廢墟之中的法則碎片,在這股意志的掃蕩下,紛紛哀鳴,而后被同化、腐蝕,化作了最純粹的青色霧氣,融入它的身體。
它的氣息,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暴漲。
它緩緩地“抬起頭”,空洞的面容轉向了無盡虛空的某個方向。
在那里,它感應到了一股極其微弱,卻又刻骨銘心的殘余氣息。
那是它的同類,在被徹底抹除前,所留下的最后一道烙印。
也是……殺死它同類的,那種力量的痕跡。
青色人影的身軀,沒有絲毫停頓,驟然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青色流光。
它撞碎了玄冥界殘破的天穹,無視了狂暴的空間亂流,徑直朝著大日界的方向,破空而去。
庭院中,何清宴看著吳雙那副心滿意足,把玩著銀梭的模樣,只覺得一陣無。
這家伙的臉皮,恐怕比那極品須彌道寶還要堅韌幾分。
正當吳雙準備將破空梭徹底煉化,打上自己十八道神魂烙印時,他手上的動作忽然一頓。
不只是他。
一旁的何清宴也猛然抬頭,望向天際。
整個大日界,在這一刻,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微微顫抖了一下。
一種源自世界本源的悸動,清晰地傳遞到他們這種等級的修士心頭。
緊接著,一股難以喻的壓抑與邪惡,自遙遠的天外而來,瞬間籠罩了整個世界。
天,暗了下來。
不是烏云蔽日,而是一種光線被吞噬的詭異昏暗。
空氣中,法則的流轉變得滯澀,靈氣之中,多出了一絲腐朽與混亂的意味。
“這是……”
何清宴的臉上,浮現出駭然。
這股氣息,她并不陌生。
雖然隔著遙遠的距離,但那股腐朽萬物,同化一切的本質,與吳雙之前描述的,與大師兄一起被封印之物,何其相似!
吳雙緩緩站起身,將破空梭收起。
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感應得更清晰。
那是同源的氣息。
與被他一斧斬滅的那個青色人影,一模一樣。
玄冥界廢墟中的那一個,脫困了!
而且,它來了!
轟隆——!!!
一聲撕裂天地的巨響,從大日神宗的山門方向傳來。
只見一道貫穿天地的青色流光,無視了大日神宗那足以抵擋無間神魔猛攻的護山大陣,以一種野蠻到不講道理的方式,硬生生從天外撞了進來!
護山大陣的光幕,在那青色流光面前,脆弱得如同紙糊。
光芒劇烈閃爍,無數玄奧的陣紋在接觸到青光的瞬間,便被腐蝕、扭曲,繼而崩潰。
一個巨大的缺口,出現在了大陣之上。
那道青色流光毫不停滯,徑直沖向大日神宗的主峰,神陽殿!
“孽障!豈敢!”
一聲暴怒的嘶吼,從神陽殿內傳出。
正是剛剛才吃了大虧,正在無能狂怒的陽天恒。
一道璀璨的金色神虹沖天而起,陽天恒的身影顯現在高天之上,他看著那道勢不可擋的青色流光,臉上先是閃過一抹錯愕,隨即被無邊的殺意取代。
他當然認得這股氣息!
這不正是他苦心孤詣喂養的“根”的氣息嗎?
可為什么,又出現了一個?
而且這個,比他喂養的那個,氣息更加暴戾,更加純粹,也更加……強大!
來不及多想,那道青色流光已經到了近前。
那不是什么遁光或者神通,而是一個由純粹的青色霧氣構成的人影。
它沒有五官,沒有表情,只有一股吞噬萬物,腐化一切的純粹惡意。
它甚至沒有去看陽天恒一眼。
它的目標,似乎是這片天地間,殘留的另一股同類的,消散前的最后印記。
以及……斬殺了它同類的那股力量的痕跡。
青色人影抬起一只由霧氣構成的“手”,對著下方最宏偉的神陽殿,隨意地一揮。
沒有法則波動,沒有能量宣泄。
但神陽殿那由無數神金鑄就,被重重陣法守護的殿頂,就在這一揮之下,無聲無息地開始“生銹”。
一種青色的銹跡,憑空出現,并以恐怖的速度蔓延。
堅不可摧的神金,在銹跡的蔓延下,化作了腐朽的粉末,簌簌落下。
只是一瞬間,雄偉的神陽殿,便塌陷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找死!”
陽天恒雙目赤紅。
那青色人影的無視,以及對神陽殿的破壞,徹底點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他抬手一掌,無窮的太陽神火匯聚,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金色巨掌,掌紋之間,盡是焚滅萬物的道韻,朝著那青色人影當頭拍下。
面對這足以焚山煮海的一擊,青色人影終于有了反應。
它只是頓了一下,任由那金色的火焰巨掌將自己吞沒。
轟!
太陽神火爆開,將那片天空燒成了一片金色的琉璃火海。
陽天恒臉上剛剛露出一絲冷笑,可下一刻,他的表情便徹底凝固。
火海之中,那青色人影毫發無傷。
不,甚至可以說,那些霸道絕倫的太陽神火,成了它的養料。
只見它周身的青色霧氣一陣翻涌,竟將周圍的太陽神火盡數吞噬、同化!
它的氣息,不減反增!
“怎么會……”
陽天恒心神劇震。
這東西,竟然能吞噬他的太陽神火!
就在他失神的剎那,那青色人影動了。
它的身形瞬間模糊,下一刻,便出現在了陽天恒的面前。
一只青色的手掌,穿透了陽天恒護體的神火,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噗!
陽天恒如遭雷擊,整個人倒飛而出,一口蘊含著無間神魔本源的金色神血,狂噴而出。
他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胸膛之上,一個青色的掌印赫然在目。
那掌印仿佛活物,正在不斷地啃噬著他的血肉與神魂,一股混亂、怨毒的力量,順著傷口,瘋狂地朝他體內鉆去。
陽天恒又驚又怒,急忙調動本源神火,才堪堪將那股詭異的力量壓制住。
僅僅一個照面,他這位無間神魔三重天的大能,便吃了大虧!
庭院之中。
一道金色的虛影憑空出現,正是陽天一。
他看著天空中那道大發神威的青色身影,以及狼狽不堪的陽天恒,虛幻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驚駭。
“又一個!竟然真的又來了一個!”
他猛地轉向吳雙,急切地開口。
“吳天道友!這東西與之前那個同源,兇戾百倍!我師弟他快撐不住了!我們必須出手,否則整個大日神宗,不,整個大日界都要完了!”
陽天一的聲音里,充滿了懇求。
雖然他恨不得將陽天恒碎尸萬段,但大日神宗,畢竟是他的心血,是他的一切。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宗門毀于一旦。
然而,吳雙只是平靜地看著天上的戰局,端起石桌上何清宴剛泡好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陽宗主,急什么?”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
“你師弟?他現在可不是你師弟,他是大日神宗的代宗主。”
“你看,他和你打的時候,可沒見這么狼狽。”
陽天一的虛影一滯,金色的神火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聽出了吳雙話里的意思。
“你……你難道想坐視不管?”
“不。”吳雙放下茶杯,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我不是坐視不管,我是在給你創造機會。”
“機會?”陽天一愣住了。
“對,機會。”吳雙伸手指了指天上那個被青色人影壓著打,節節敗退的陽天恒。
“你想想,你現在沖出去,算什么?”
“幫陽天恒抵御外敵?等打跑了這怪物,他掉過頭來,第一個要弄死的就是你。”
“你們兩個,現在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吳雙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陽天一焦急的心頭。
“可……可那是我的宗門!我的弟子!”陽天一痛苦地嘶吼。
高天之上,戰況愈發激烈。
數位須彌神魔境的宗門長老,已經結成戰陣,沖了上去,試圖幫助陽天恒。
可結果,卻是災難性的。
他們的神通法寶,打在那青色人影身上,就如同泥牛入海,沒有半點作用。
反而那青色人影只是隨手一揮,漫天的青色霧氣席卷而過。
一位須彌神魔九重天的長老,躲閃不及,被霧氣沾染了半邊身子。
他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那半邊道軀,連同身上的道寶,都在瞬間被腐蝕成了青色的膿水,神魂都未能逃出。
其余幾位長老駭得魂飛魄散,再也不敢靠近,只能遠遠地催動法寶進行騷擾。
整個大日神宗,已然亂作一團。
無數弟子驚恐地四散奔逃,卻被那無處不在的腐朽氣息追上,一個個化作青色的雕像,而后碎裂成粉末。
哀嚎聲,慘叫聲,響徹云霄。
這哪里是仙家圣地,分明就是一片修羅鬼蜮。
陽天一看著這一幕,虛幻的身影顫抖得幾乎要潰散。
他那雙燃燒著神火的瞳孔,已經變得赤紅。
“看到了嗎?”吳雙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
“那些弟子,在你被囚禁的時候,他們可曾為你發過一?”
“那些長老,在陽天恒竊取你宗主之位時,他們可曾站出來反對?”
“沒有。”
“他們在享受著陽天恒帶給他們的安穩,心安理得地奉他為主。”
“現在,災難來了,讓他們跟著自己的新宗主,一起去面對,這不是很公平嗎?”
吳雙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陽天一的心上。
陽天一沉默了。
是啊。
公平。
自己被囚禁無盡歲月,宗門上下,竟無一人察覺,無一人質疑。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讓他們打。”吳雙的聲音變得低沉。
“讓那怪物,去消耗陽天恒的力量。”
“讓宗門里那些見風使舵的墻頭草,看清楚陽天恒的無能。”
“等到他們都精疲力盡,等到他們都陷入絕望……”
吳雙頓了頓,看向陽天一,嘴角的弧度,意味深長。
“到那時,你再出去。”
“以救世主的姿態,降臨在他們面前,一舉蕩平妖邪,撥亂反正。”
“到那時,誰才是大日神宗真正的主人,誰才是他們應該效忠的對象,還需要多說嗎?”
陽天一的虛影,徹底凝固了。
他看著吳雙,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魔鬼。
這個計劃,太狠了。
也太……誘人了。
他心中的焦急與憤怒,在吳雙這番話的引導下,漸漸冷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渴望。
奪回一切的渴望。
“可是……那東西,連陽天恒都對付不了,我……”陽天一的聲音有些干澀。
他雖然是無間神魔五重天,比陽天恒強,但面對那詭異的青色人影,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放心。”吳雙笑了。
“你只管負責收拾殘局,當你的救世主。”
“那東西,交給我。”
“別忘了,我可是親手捏碎過一個。”
話音落下,吳雙不再多,只是好整以暇地觀看著天空中的大戰。
陽天一的虛影,在原地明滅不定,顯然內心正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最終,他還是緩緩地,飄到了吳雙身邊,沉默地,將視線投向了天空。
他選擇了……默認。
轟!轟!轟!
天穹之上,陽天恒已經狀若瘋魔。
他周身的神火,已經不再是純粹的金色,而是帶上了一抹妖異的血色。
他在燃燒自己的本源!
一道道毀天滅地的神通,被他不要錢似的砸向青色人影。
可那青色人影,就像是一片能夠吞噬一切的深淵。
無論陽天恒的攻擊多么狂暴,它只是翻涌著,將所有攻擊盡數同化、吸收。
它的身軀,在這場戰斗中,反而變得越來越凝實。
而陽天恒的氣息,卻在飛速地衰弱。
“該死!該死!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陽天恒在心中瘋狂地咆哮。
他想不通,為什么會這樣。
自己喂養了無數歲月,眼看就要成功的“根”,被人毀了。
現在又冒出來一個更強的,把他當成了點心。
難道是那個毀了自己大計的家伙,引來的?
他忽然想到了那縷被他捕捉到的,紫金色的神焰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