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鄭森靜靜站在那里,等待著坤興的裁決。
沒有逼迫,沒有哀懇,只是將選擇權,完完全全、干干凈凈得交到了她的手中。
鄭森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坤興拒絕,他此次去陜州,大不了多待些日子,等此事平息他再回來。
之后,他便退回同門的位置,做好分內之事,將這份情感深深埋藏。
而在坤興這邊,鄭森的這番話卻如同清泉,瞬間滌蕩了她內心的紛亂與羞窘。
她抬起眼,重新看向鄭森,看著他眼中毫不作偽的真誠。
“你方才在殿中,說周家不配...”
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也似乎是鼓起勇氣。
“...那你說,誰配?”
鄭森先是一愣,繼而看見少女明亮眼眸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獨屬于她的狡黠與羞澀的光芒,瞬間,一股難以喻的狂喜如同海嘯般席卷全身。
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巨大的喜悅讓他眼眶都有些發熱。
“若蒙殿下不棄...我鄭森,愿竭盡此生,努力去做那個,配得上站在殿下身邊的人。”
這是承諾,也決心,更是將彼此放在平等位置上的尊重。
......
詔令很快下達,鄭森正式同宋應星等人前往陜州,充任三門峽工程督辦衙門的協理官,協助宋應星等人處理勘測、物資調配及與地方協調等實務。
這次任務,是鄭森又一次參與敵國宏偉工程的機會,無疑,也是皇帝對他的一種肯定與栽培。
雖然,在那日之后,宮里并沒有傳出什么賜婚的消息或旨意,但皇帝說的“坤興的婚事要她自己點頭”這一點,足以讓鄭森放心去陜州上任。
離京前幾日,鄭森忙碌異常。
他沒有再私下求見坤興,也為曾傳遞只片語,那日宮門外的對話,已然足夠。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更需要的是沉淀與行動,而不是兒女情長的牽扯。
離別之日,晨光熹微。
鄭森輕裝簡從,便踏上了西去的官道。
坤興沒有來送行,鄭森也不希望她來。
他不想讓離別的愁緒沖淡那份剛剛明晰的心意。
城門外,唯有秋風送爽,車馬轔轔。
鄭森最后回望了一眼晨曦中巍峨的北京城墻,眼中沒有留戀,只有一片堅定與灼熱。
就在鄭森西行之際,朝堂上關于他的最后一絲波瀾,也以雷霆之勢被平息。
朱由檢對那份彈劾奏本作出了批示。
然而,被懲處的并非鄭森,而是那位自作聰明、妄圖揣摩商議博取進身的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