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閣下,我們的明輪戰船表現出色,火炮的威力也遠超預期。”
一名工程師出身的軍官恭敬附和,眼中也閃爍著對新技術成功的自豪,“明國人和葡萄牙人使用的,還是舊式的戰艦,就算火器有改進,但也比不過咱們!”
“是啊,在我們的新式武器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很好!”
維特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這就是惹怒我們,將我們擠出南洋的代價,他們以為他們有了幾臺織布機,就能跟我們平起平坐?做夢!”
他轉過身,對著負責港口官職和清理的軍官下令,“傳我的命令,從即日起,滿剌加海峽,禁止任何懸掛明國旗幟的船只經過,所有試圖通過的明國商船,無論大小,一律扣押,貨物充公,船只...有用的拆解研究,沒用的直接燒掉!”
“那...人呢?”那人問道。
“人?”維特冷哼一聲,“商人、水手...一個不留,全部處死!把尸體掛在桅桿上,或者扔進海里喂鯊魚,我要讓所有經過這里的船只都看到,挑戰公司權威、拒絕我們好意的下場!”
“就用他們的血,來洗刷我們這幾年在南洋所受的委屈,也正好泄一泄我心頭這股惡氣。”
“另外,派人去通知那些還在觀望的土著蘇丹,告訴他們,和蘭人才是這片海洋唯一的主宰,順從者,可以獲得貿易許可和保護,反抗者,或者繼續與明國眉來眼去的,滿剌加就是榜樣!”
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
很快,海峽入口處便出現了執行封鎖任務的和蘭巡航艦。
凄厲的警報聲、絕望的呼喊聲,燧發槍的爆鳴聲以及火炮的轟鳴,開始在這條黃金水道上不時響起。
一些來不及得到消息或者試圖硬闖的大明商船遭了殃,船毀人亡的慘劇接連發生。
滿剌加城中,昔日繁華的街市已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焚燒的痕跡,散落的貨物和來不及收拾的慘狀。
和蘭士兵粗魯的呼喝聲、零星的槍響,以及凄厲的哭喊。
在靠近港口舊區、一條不起眼的小巷深處,一戶看似普通的商行后院,地面上的建筑也遭到了波及。
門板歪斜,窗棱破損,然后,在堆滿雜物、看似已廢棄的后廚角落,一塊厚重的石板被悄悄移開,露出了向下延伸的狹窄階梯。
地窖內,空氣渾濁而潮濕,僅靠一盞昏暗的油燈照明。
陳懋修,這個大明派駐共治滿剌加的將領,此刻正蜷坐在一堆麻袋上。
他官袍破損,沾滿塵土和不知是水漬還是血跡的污痕,臉上有一道被飛濺木屑劃出的血口子,形容憔悴,但眼中依然保持著官員的清明。
藏匿他的,是這家商行的弗朗機老板。
當初,這位老板曾因貨物糾紛幾乎破產,是陳大人依據共治章程公正裁決,保住了他的家業,自此對陳懋修感恩戴德。
“陳大人,您放心,這里隱蔽得很,和蘭人搜不到。”
老板端著一碗清水和幾塊硬餅下來,壓低聲音道:“上面只是做做樣子,我讓伙計把之前又不打眼的東西胡亂扔了些,看起來像被搶過的空屋,地窖入口那塊石板,下面墊了棉布,推開也沒有聲音。”
陳懋修接過水,感激頷首:“大恩不謝,此番若非你冒險相救,我恐怕已遭毒手。”
想起那夜和蘭人突如其來的猛烈炮擊,府邸瞬間被火焰吞沒,親隨為護著自己死傷殆盡,要不是遇上商行老板,恐怕已是死在炮火之下。
“大人說的哪里話!”商行老板連忙擺手,“和蘭人這次發了瘋,見明人就殺,見船就搶,連...連婦孺也不放過,海峽那邊已經封了,好幾艘明國商船,連人帶貨...都沒了...”
陳懋修面色凝重,他知道情況遠比想象的更糟。
和蘭人這是徹底撕破臉,以血腥手段壟斷海峽,打擊大明在南洋的根基。
“此地雖隱蔽,但非久留之計,”陳懋修緩聲開口,“和蘭人站穩腳跟后,必會全城搜捕漏網之魚,尤其是朝廷官員。”
陳懋修冷靜分析,他必須要設防將這里的消息送出去!
和蘭艦隊的規模、新式火器的威力、他們的布防情況啊,還有...他們屠殺我大明子民、封鎖海峽的暴行,必須讓朝廷知道!
“可是大人,現在滿城都是和蘭人和他們的爪牙,港口被看得死死的,連只舢板都出不去啊!”
陳懋修沉吟片刻,腦中浮現滿剌加的地形圖,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腦中成形。
“走不了海路,就走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