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公公被她堵得啞口無,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女人,嘴皮子功夫和她手里的令牌一樣硬。
軟的硬的都不吃,滑不溜手,根本找不到破綻。
一旁的郭靈秀,手心里全是冷汗,后背的衣衫都濕透了。
她看著蘇清歡的側臉,心中翻江倒海。
明明看著和自己年紀相仿,也是個女子,為何她能面不改色地與這喜怒無常的太監周旋?
那一番番說辭,滴水不漏,將死的都說成了活的。
就在大堂內陷入新一輪的僵持時。
府外,忽然傳來一陣密集而清晰的聲響。
“踏踏……踏踏……”
緊接著,是甲胄葉片碰撞的“嘩啦”聲。
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肅殺之氣。
顯然,有一隊披堅執銳的軍士,正在快速向郭府靠近,并且已經將這里包圍。
魚公公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聽外面這動靜,來的兵馬,少說也有上百!
在真定府能調動兵馬的,除了守將,還能有誰,可守將為何會突然出動?
他猛地看向蘇清歡,只見對方臉上非但沒有半分緊張,反而露出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蘇清歡仿佛沒看見他吃人的目光,側耳傾聽了片刻,才輕聲開口。
“看來,耿將軍到得比預想的,要快一些。”
隨著蘇清歡話音落下,大堂的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
一位身披山文甲、腰挎長刀的魁梧將領,龍行虎步踏入堂中。
他年約四旬,面容黝黑,眼神銳利如鷹,不怒自威。
身后跟著兩名親兵,甲胄鮮明,手按刀柄,渾身散發著久經沙場的鐵血氣息。
此人正是帶領了所謂三十萬大軍的真定府守將,耿炳文。
他目光一掃,將在場眾人神色盡收眼底,最后停在蘇清歡身上,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整個過程,他仿佛沒看見主位上臉色鐵青的魚公公。
蘇清歡上前一步,對著耿炳文抱拳行禮。
“耿將軍,王德一案已水落石出,魚公公明察秋毫,為朝廷揪出此等蛀蟲,實乃大功一件。”
她先捧了魚公公一句,隨即話鋒一轉。
“我這邊尚有要務在身,不便久留。”
“王德余黨及家產查抄之事,還需將軍多多費心。”
這番話,既是匯報,也是安排。
魚公公氣得肺都要炸了。
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女人發號施令。
一個地方守將視他如無物。
“耿炳文!”
魚公公尖利的聲音劃破大堂的寂靜。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自調兵,圍困朝廷命官!你眼里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皇上!”
耿炳文這才慢悠悠地轉過頭,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魚公公。
“公公,這里是真定府,不是京城。”
“城中一兵一卒的調動,都得經過我帥府的將令。”
“我只認兵符,不認什么勞什子令牌。”
“你要調兵,可以,拿圣旨來。否則,就是亂命,末將有權不遵。”
“你……”
魚公公氣得渾身發抖,蘭花指直指耿炳文,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哪有什么圣旨,不過是借著辦案之名,想敲打郭家,給自己撈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