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你的膽子,在濟南府撒野?!”
莊敬臉色煞白,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他怎么也想不通,盛庸怎么會來得這么快,還帶了這么多兵馬!
但他此刻已是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顫抖著舉起那封信。
“盛都司!鐵鉉通敵,證據確鑿!我乃奉旨行事!”
“奉旨?”
盛庸冷笑一聲,他看都懶得看那封信。
“圣旨在哪?拿出來我看看!”
“我……”
莊敬語塞。
“沒有圣旨,便是矯詔!沒有兵部行文,便是謀逆!”
盛庸猛地上前一步,聲色俱厲。
“來人!將這群沖擊官署、假傳圣旨的狂徒,全部給我拿下!”
“我看誰敢!”
莊敬色厲內荏地尖叫,抽出了自己的繡春刀。
“我們是錦衣衛!是天子親軍!盛庸,你想造反嗎?!”
回答他的,是弓弦繃緊的聲音。
數百名弓箭手又將弓拉開了幾分。
只待一聲令下,就能將這幾十名錦衣衛射成刺猬。
莊敬帶來的那群手下,更是個個面如土色,手里的刀都快握不住了。
盛庸根本不理會莊敬的叫囂,只是輕輕揮了揮手。
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如同死神的鐮刀落下。
“繳械!反抗者,殺無赦!”
“唰啦!”
身后的士卒根本沒有管莊敬的怒喝。
莊敬和他手下那幾十名錦衣衛,此刻哪里還有半分天子親軍的威風。
弓上弦,刀出鞘。
數百雙眼睛死死盯著他們,只要稍有異動,立刻就會被射成一堆爛肉。
“當啷!”
第一個錦衣衛手里的繡春刀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這聲音仿佛會傳染。
“當啷!當啷!”
兵器落地的聲音此起彼伏。
莊敬臉色灰敗,握刀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青筋暴起。
他心里涌起無盡的悔恨與恐懼。
無數個為什么在他腦中盤旋,可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山東的兵卒們一擁而上,粗暴地將他們反剪雙手。
用麻繩捆得結結實實,像拖死狗一樣拖到一旁。
危機暫時解除,布政使司衙門前終于恢復了死寂。
盛庸大步走到鐵鉉面前,臉上的寒霜稍稍融化。
“鐵公,進去說。”
鐵鉉點了點頭,整了整有些凌亂的官袍,帶著盛庸走入燈火通明的正堂。
親兵將大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血腥與寒意。
鐵鉉拿起桌上那封被莊敬當成寶貝的所謂密信,遞給盛庸。
“盛帥請看,這就是他們的證據。”
盛庸接過信,只掃了一眼,便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呵,粗制濫造!”
他將信紙湊到燭火下,指著上面的印章。
“你看這印泥,色澤浮于紙面,油色外滲,是新印,而且用的,是江南坊間最常見的劣質朱砂。”
他又用手指捻了捻信紙。
“還有這紙,雖仿制官用貢紙,但質地疏松,韌性不足,真正由內廷司造監發出的密信,用的都是澄心堂紙,薄如蟬翼,堅韌如革,水浸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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