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院子中央,看著被控制住的魏賢和阿古蘭,以及滿地的尸體。
“清理干凈。”
他淡淡開口,卻清晰傳入每個暗衛耳中。
“一刻鐘,抹掉一切。”
“是。”
鬼影躬身領命,隨即化作一道真正的影子,開始指揮。
黑衣人們立刻行動起來,分工明確,配合默契。
有人專門收繳散落的兵刃,有人負責拖拽尸體至院落角落。
幾名暗衛從懷中掏出特制的藥粉,灑在血泊之上,刺鼻的白煙升騰。
地上的血跡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最終只剩下一些不起眼的深色污漬。
江澈的目光落在最后那輛騾車上。
兩名暗衛已經無聲地解決了駕車的車夫和跟車的護衛。
鬼影上前,用刀鞘輕輕挑開車簾。
車廂內,一名端坐其中。
阿古蘭沒有尖叫,也沒有哭泣。
只是那雙碧色的眸子里,盛滿了驚恐與強作的鎮定。
江澈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分開看押。”
江澈收回目光,對鬼影道。
他指了指騾車。
“車隊立刻啟程,我們也該回去了。”
“是!”
……
車隊重新上路,速度比來時快了數倍。
被俘的南軍戰馬被盡數利用起來。
那輛沉重的騾車被兩匹健馬拖拽著,在官道上疾馳。
江澈坐在自己的馬車里,閉目養神。
他沒有急著去審那個叫阿古蘭的女人。
硬骨頭難啃,尤其是在對方還有心氣兒的時候。
相比之下,那個叫魏賢的南軍將領,才是完美的突破口。
親眼目睹部下被屠戮殆盡,任務失敗,身負重傷,被生擒活捉……
任何一條,都足以壓垮一個軍人的意志。
江澈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要從魏賢口中,榨出關于這位公主的一切。
她的身份,她的目的,她所代表的勢力。
等他掌握了所有信息,再去見那位公主,才能占據絕對的主動。
就在他盤算著如何撬開魏賢的嘴時,車廂外傳來鬼影壓抑的聲音。
“司主。”
江澈睜開眼,眉頭微不可查地一蹙。
鬼影的聲音里,沒有了往日的沉穩。
“進來。”
車簾掀開,鬼影閃身而入,單膝跪地,頭顱垂得極低,幾乎要埋進胸口。
“司主,屬下失職。”
江澈靜靜看著他。
“說。”
“魏賢……死了。”
鬼影的聲音更低了。
“就在剛才,負責看守的弟兄發現他沒了聲息,進去查看時,人已經僵了。”
江澈的瞳孔微微收縮。
“怎么死的?”
“是……是自盡。”
鬼影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他用斷臂處的碎骨,自己劃開了脖頸的血脈。我們的弟兄給他包扎時,檢查得不夠仔細,讓他藏下了一小片鋒利的斷骨。”
鬼影的頭垂得更低了。
“是二十一小隊的疏忽,屬下身為隊長,監管不力,罪責難逃。”
“請司主責罰!”
他重重叩首,額頭砸在車廂底板上,發出沉悶的“咚”聲。
計劃被打亂了。
最輕松的突破口,用一種他沒想到的方式,自己堵死了。
一個能對自己下此狠手的將領,絕非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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