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墻上。
她瞬間脫力,癱軟在地,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胸腔里劇烈的心跳。
江澈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冷漠。
他抬手,用拇指隨意地抹去脖頸上的血珠。
這點小傷,對他來說,和被蚊子叮一下沒什么區別。
阿古蘭癱在地上,終于徹底安靜下來。
她仰頭看著這個男人,他制住了自己,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南軍告訴你們,攻下北平,城中的財富、女人,任由你們瓦剌劫掠,對嗎?”
江澈開口了,可每一句話,都讓阿古蘭的心跟著顫一下。
這正是她父汗和南軍使者密談后的承諾!
這個男人怎么會知道?
“他們還告訴你們,燕王朱棣的精銳都在南方,北平空虛,一觸即潰。”
江澈向前一步,蹲下身,與癱坐在地的阿古蘭平視。
這個動作,讓阿古蘭本能地向后縮了縮。
“多么美妙的許諾。”
江澈的語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
“就像獵人掛在陷阱上的那塊肥肉。”
“你……你胡說!”
阿古蘭的聲音底氣明顯不足。
“我胡說?”
江澈扯了扯嘴角:“公主殿下,你用你高貴的腦子想一想。你們瓦剌數萬鐵騎,不遠千里而來,是為了什么?財富?女人?”
“不,你們是為了打破大明的壓制,是為了草原的未來!”
“可南軍呢?”
他的聲音陡然轉冷。
“他們只是想讓你們瓦剌的勇士,用血肉去消耗燕軍的兵力,你們是炮灰!”
“打贏了,你們慘勝,精銳盡失,南軍會輕易地從你們這頭疲憊的猛虎嘴里,搶走北平這座最豐美的果實,到時候,他們會給你們什么?幾句口頭上的感謝,還是一紙空文的盟約?”
“打輸了,你們更慘,數萬大軍埋骨于此,瓦剌數十年都恢復不了元氣,而燕王朱棣,則會踩著你們的尸骨,成就他守住國門的赫赫威名!”
江澈的語速不快,但字字誅心。
讓阿古蘭的臉色由漲紅變為煞白,呼吸越來越急促。
這些可能性,她不是沒有想過。
但草原兒女的豪情,以及南軍使者描繪的美好藍圖。
讓她和她的父汗選擇性地忽略了這些最壞的結果。
他們被巨大的利益沖昏了頭。
此刻,被江澈這個敵人血淋淋地揭開,現實的殘酷讓她遍體生寒。
“無論勝敗,你們瓦剌都是最大的輸家,唯一的區別,是死得壯烈一點,還是窩囊一點。”
“不……不可能……”
阿古蘭喃喃自語,眼神渙散,信念在這一刻出現了劇烈的動搖。
“我們和南軍是盟友……”
“盟友?”
江澈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在你們瓦剌眼中,我們中原人是什么?是兩腳羊,是予取予求的獵物,同樣,在我們中原人眼中,你們這些塞外異族,又是什么?”
“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南軍和我們,只是大明內部的權力之爭,而你們,是外敵。”
“你說,當兄弟鬩墻的時候,突然闖進來一頭餓狼,兄弟倆會先做什么?”
阿古蘭的身體開始無法抑制地顫抖。
她不是蠢人,她瞬間就明白了江澈的意思。
先殺狼,再分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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