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所謂的腿傷,恐怕早就不是簡單的傷。
王屠夫那一頓毒打,徹底引爆了潛藏的病灶。
江澈伸出手,指尖輕輕碰觸了一下那片發黑的皮膚。
他緩緩抬頭,看向徐大牛。
徐大牛正咧著嘴,想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他似乎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當是傷口發炎得厲害了些。
“澈子,沒事兒……就是看著嚇人……過幾天就好了……”
江澈喉結滾動了一下。
大牛哥不是病入膏肓,他是在等死。
“這腿,保不住了。”
曾琴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江澈。
“傷口進了污物,爛到了骨頭里。”
江澈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
“現在毒氣已經順著血脈往上走,再拖下去,不出三日,毒氣攻心,神仙難救。”
“不……不……”
曾琴終于崩潰了,她撲到徐大牛身上,發出野獸般的哀嚎。
“當家的!我的當家的啊!”
七八歲的小蕓被這殘酷的現實嚇得魂飛魄散,抱著母親的腿,放聲大哭。
床上的徐大牛,這個鐵塔般的漢子也愣住了。
對于一個靠力氣吃飯的莊稼漢。
對于一個家的頂梁柱來說,這意味著什么。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站在一旁的柳雪柔,俏臉煞白,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
江澈的目光掃過柳雪柔:“雪柔,你弄點燒刀子過來!還有,去廚房,找一把剔骨刀!”
柳雪柔一個激靈,看著許久未見的男人,她想也不想,立刻點頭,轉身就往外跑。
江澈的視線又轉向曾琴。
“嫂子,你先別哭了!”
他命令道,“去燒水,有多少柴火就燒多少水,把水燒得越開越好!再把家里所有干凈的布都找出來,撕成長條!快!”
一個“快”字,如同鞭子抽在曾琴身上。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和鼻涕,連滾帶爬地沖向屋角的灶臺。
霎時間,小小的茅草屋里。
悲傷被一種緊張而忙碌的氣氛取代。
徐大牛看著妻子和柳雪柔為自己奔忙。
他轉動眼珠,看向江澈。
“兄弟,你這是?”
“刮骨療傷,只是會有點疼,但最起碼腿能保住。”
江澈真心希望徐大牛好,畢竟要不是徐大牛,估計自己剛剛穿越的時候就會死在這里。
很快,柳雪柔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
懷里抱著一個碩大的酒壇,手里還攥著剔骨刀。
另一邊,灶膛里的火燒得噼啪作響,鍋里的水也開始冒出滾滾熱氣。
曾琴按照江澈的吩咐。
用顫抖的手將一塊塊漿洗得發白的舊布撕成整齊的布條。
江澈接過酒壇,拔掉泥封。
一股辛辣刺鼻的酒氣瞬間彌漫開來。
他將烈酒倒在一條布上,走到床邊,看著徐大牛。
“大牛哥,可能會很疼,你得忍著。”
徐大牛沒有說話,只是用盡全身力氣,重重點了點頭。
江澈不再多,用浸滿烈酒的布。
用力擦拭著徐大牛大腿上那圈尚算完好的皮膚。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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