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秒,恐懼如山崩海嘯,徹底爆發!
“噗通!”
“噗通!噗通!”
站著的士兵們,再也撐不住了,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成片成片地跪了下去。兵器甲胄撞擊地面,發出雜亂而沉悶的響聲,那是他們內心世界崩塌的聲音。
暗衛司!
燕王麾下最神秘,最恐怖的機構!
他們是燕王的影子,是黑夜里的刀。
上查官員,下探軍民,無需證據,無需審判,可先斬后奏!
落到暗衛司手里,就沒有活口!
被暗衛司盯上,就意味著你祖宗十八代都可能被刨出來查個底朝天!
他們原以為,這只是普通的軍中糾察,最多不過是丟官罷職,挨一頓軍棍。
誰能想到,來的是暗衛司的閻王!
王斌山眼中的最后一絲僥幸,徹底被這兩個血色大字擊得粉碎。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千夫長朱小山會跪得如此干脆,為什么這個年輕人敢如此無視軍中法度。
因為,他就是法度!
“啊……”
王斌山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悲鳴,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在了地上。
他大腦一片空白。
那些曾經被他視作資本的過往,此刻全都變成了催命的符咒。
他想起大哥王奎在村里橫行霸道,鄉親們敢怒不敢的模樣。
當時他只覺得臉上有光。
“我王斌山在驍騎營當百夫長,我大哥在村里橫著走,不是天經地義嗎?”
他想起有村民托人帶話,說王奎越來越過分,求他管管。
他嗤之以鼻,還把帶話的人罵了一頓。
“屁大點事,也來煩老子?我大哥不就脾氣爆了點,還能殺了人不成?”
現在,報應來了。
來的不是官府,不是將軍,而是暗衛司!
他甚至不恨那個無法無天的哥哥了。
恨自己為什么如此愚蠢,如此傲慢,為什么當初沒有親手擰下那個禍害的腦袋!
一股腥臊的熱流,不受控制地從他的胯下涌出,迅速濕透了褲襠。
濃烈的尿騷味彌漫開來,可此刻,沒有一個人敢嘲笑他。
所有人的心中,只有和他一樣的,無邊無際的恐懼。
跪在最前方的朱小山,身體已經抖成了篩子。
他不僅僅是失察,他這是包庇!是縱容!
在暗衛司的卷宗里,這足以被定性為同黨!
他甚至不敢抬頭再看江澈一眼,只是將額頭死死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恨不得能就此死去,也好過接下來可能要承受的酷刑。
江澈收回令牌,目光掃過跪倒一地、噤若寒蟬的眾人。
效果,比他預想的還要好。
很好,立威的目的,達到了。
他的眼神重新落回癱軟如泥的王斌山。
和已經徹底放棄抵抗的朱小山身上,聲音里不帶一絲溫度。
“來人。”
兩名親兵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聽令。
“將王斌山拿下,押入暗衛司。”
“是!”
親兵領命,抽出腰間的繩索,就要上前。
王斌山同時渾身一顫,眼中浮現出比死亡更深的絕望。
那是個人間地獄,進去了,就別想囫圇個兒出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個溫和,甚至帶著幾分憨厚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了進來。
“江司主,好大的威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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