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三一愣。
厚禮?
這個時候,給郭家送禮?
他有些不解,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沒有多問,只是躬身道。
“是。司主,不知是何種厚禮?”
江澈的唇角,逸出一絲冰冷的笑意。
“把我們剛剛殺掉的那個‘火鼠’頭目的腦袋,裝進盒子里。”
應三瞳孔微縮。
這算是哪門子的厚禮?這是挑釁!
江澈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繼續說道:
“另外,再準備一份供狀,就說,我們抓到了一個活口,還沒來得及審問,他就傷重不治死了。但他死前,親口指認,是北平布政使司的參議——李祥,向他們泄露了郭小姐的出城路線。”
應三的腦子里仿佛有驚雷炸響。
他瞬間明白了江澈的意圖。
嫁禍!
一石二鳥!
李祥是朝廷任命的官員。
素來與郭淮在生意上多有摩擦,算是郭淮的死對頭之一。
把這盆臟水潑到李祥身上,郭淮會怎么想。
他只會相信,是李祥勾結建文余孽,想要置他郭家于死地!
到時候,郭淮不僅會感激燕王府替他揪出了幕后黑手,更會因為恐懼和憤怒,不惜一切代價報復李祥。
而李祥是朝廷命官,動了他,就等于徹底和建文帝一方撕破了臉。
到那時,郭淮除了死心塌地跟著自己一條路走到黑,再無任何選擇。
應三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看向江澈的眼神,充滿了更深的敬畏。
這位年輕的司主,心思之縝密,手段之酷烈,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他不僅要郭淮的錢,還要郭淮的命。
讓他變成燕王府手里最鋒利的一把刀,去捅向朝廷在北平的勢力。
“供狀要偽造得天衣無縫,讓他看不出破綻。”
“明白!”
應三沉聲應道,再無半分猶豫。
“去辦吧。”
江澈揮了揮手。
“另外,備馬。”
應三的身影即將融入黑暗,聽到這句,又停了下來。
“司主,您要出門?”
“嗯。”
江澈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我得親自去一趟郭府。”
……
千里之外,應天府,皇城大內。
朱棣身穿一身常服,靠在龍椅上,面色平靜。
殿內燭火通明,將他身后那巨大的盤龍屏風映照得金光閃閃。
一名錦衣衛指揮僉事單膝跪在殿下,恭敬地匯報著從北平傳回的密報。
“郭淮的女兒郭靈秀今日出城遇襲,被江澈帶人救下,據北平站的人回報,郭淮在事后,親自將女兒送往了江澈在城外的別院安置。”
朱棣的指節輕輕叩擊著龍椅扶手。
他有些納悶。
讓江澈去接觸郭淮,是他授意的。
江澈是他一手提拔的利刃,暗衛司司主,權柄不小。
但朱棣不希望這把刀,擁有自己的思想,更不希望他擁有自己的錢袋子。
一個有權又有錢的臣子,太危險了。
那不就是另一個自己嗎?
他原本的設想,是讓江澈敲打敲打郭淮,讓郭淮出點血,資助軍需。
可沒讓他把人家女兒都給弄過去啊。
郭淮這個老狐貍,怎么會親自把女兒送過去。
難道江澈用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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