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列格·伊萬諾維奇。
羅剎軍主帥。
他沒有慌亂,甚至沒有去看后方糧草營地方向的火光。
他只是冷靜地注視著前方陷入苦戰的朱高煦部,他舉起了戰斧,指向了一個方向。
那是他主力騎兵所在的位置。
“哦?”
發現被突襲,既沒有派主力回援糧草,也沒有固守待援。
而是選擇立刻集結最精銳的騎兵。
想要一口吃掉朱高煦這支孤軍深入的部隊。
好魄力。
可惜,你面對的是我。
江澈緩緩放下望遠鏡,對身后的親衛下令。
“傳令張奇,點火。”
“是!”
…………
……
金帳前,那片橘紅色的火光也映在了奧列格的黃金甲胄上。
讓他整個人仿佛在燃燒。
他身后的親衛隊長臉色煞白,聲音都在發顫。
“大帥,糧草……我們的糧草全完了!”
奧列格沒有回頭。
他甚至沒有多看那片火海一眼,目光依舊死死鎖定在前方被重甲步兵拖入泥潭的朱高煦部。
后路已斷。
糧草已失。
軍心已亂。
退就是全軍覆沒,死無葬身之地。
奧列格舉起巨斧,發出震天的咆哮。
“狼旗!”
“隨我——沖鋒!”
號角聲變得凄厲而高亢。
側翼,早已蓄勢待發的羅剎主力騎兵動了。
那不是普通的騎兵,他們坐下的戰馬更高大。
他們是奧列格的驕傲,縱橫草原的雪原狼騎。
軍陣齊整,鐵蹄如雷。
他們從側面狠狠地向朱高煦的軍陣卷去。
朱高煦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朱高煦縱橫沙場,何曾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刻?
他死死咬著牙,滿口血腥味,準備迎接自己人生中最后的沖鋒。
死,也要死在沖鋒的路上!
“江澈……”
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名字,充滿了不甘與怨毒。
他成了棄子,成了誘餌,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就在那雪亮的馬刀即將斬落的剎那。
時間仿佛變慢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極其古怪的聲音,撕裂了整個戰場。
不是號角,不是戰鼓,更不是任何一種他熟悉的兵器碰撞聲。
“開火。”
山坡上江澈對著身后的章武吩咐。
章武轉頭,猛地揮下手臂。
一千名天狼衛,動作整齊劃一,幾乎在同一瞬間扣動了扳機。
一個高大的羅剎騎士正高舉馬刀,臉上的表情猙獰而狂熱。
下一瞬,他的半個腦袋連同頭盔一起炸開,化作一團紅白相間的霧氣。
他身下的戰馬悲鳴一聲,胸口綻開數個血洞。
龐大的身軀轟然前撲,翻滾著砸倒了后面的同伴。
一個又一個。
一排又一排。
雪原狼騎引以為傲的沖鋒陣型。
如同被一把無形的巨型鐮刀狠狠收割過的麥田,頃刻間倒下了一大片。
鮮血和碎肉在半空中飛濺,那些堅固的甲胄在子彈面前,被輕易撕開,露出下面溫熱的軀體。
前排的騎兵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成了后面同伴的絆腳石。
戰馬受驚,人仰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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