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空?”
江澈翻動著一本賬冊,頭也不抬。
“那就讓別人幫我們填上。”
他抽出幾頁紙,遞給于青。
“這是江南幾個鹽商的賬本,還有他們勾結地方官員,私吞稅款的證據,找個由頭,把他們的生意全擠垮,把那些產業的全部吃下來。”
“還有這個,漕運總督的小舅子,在用官船走私絲綢和瓷器,把消息透露給他的對頭,等他們斗得兩敗俱傷,我們再去收拾殘局。”
于青接過那幾張紙,只看了一眼,便覺得手心發燙。
上面記錄的東西,任何一件抖出去,都足以讓江南官場塌掉半邊天。
江澈根本沒想過要偷偷摸摸地干。
他要的,是在整個大明的商業版圖上,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用無數商賈的尸骨,來堆砌他那宏偉計劃的基石。
“至于朝廷那邊,”
江澈終于抬起頭,目光平靜得可怕。
“他們很快就會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沒空來看我們這點小生意的。”
比如,一場即將到來的國戰。
于青打了個寒顫,他不敢再問。
“屬下……這就去辦。”
于青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帶走了足以顛覆江南的驚雷。
書房重歸寂靜。
江澈沒有半分停歇,取出一枚小巧的黑色木牌,置于桌案。
片刻,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出現在他身后,單膝跪地。
來人一身黑衣,與陰影融為一體。
正是一直負責兀良哈吉那邊的李觀。
“大人。”
“高句麗那邊,可以收網了。”
李觀抬起頭,他們布下的這張網,已經太久了。
“糧食、食鹽、布匹、鐵器,所有輸往高句麗的必需品,價格全部上調三成。”
“他們的主要出口,人參、貂皮、麻布,收購價全部壓低五成。”
“告訴我們的人,不必遮掩,做得越過分越好,我要讓高句麗王庭的每一個人,都切身體會到,什么是刀架在脖子上的滋味。”
李觀心頭一凜。
這不是簡單的商業打壓,這是在公然吸血,赤裸裸的經濟扼殺!
他甚至能想象到,當這些命令執行下去。
高句麗國內將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是,大人。”
李觀領命,身影再次融入黑暗。
江澈目光投向窗外,北平的夜,安靜祥和。
千里之外,高句麗王京的夜,卻注定要被尖叫和絕望撕碎。
……
漢城,廣通橋。
高句麗最大的藥材商人金度賢。
死死盯著眼前那個來自大明的賬房先生,氣得渾身發抖。
“你說什么?今年的上等人參,你們只肯出這個價?”
金度賢伸出三根手指,因為憤怒而劇烈顫抖。
“往年最次等的貨色,都不止這個價錢!你們這是搶劫!”
賬房先生慢條斯理地撥弄著算盤,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金老板,話不能這么說。今年大明風調雨順,到處都是好藥材,你們高句麗的人參,也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東西。”
他放下算盤,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金度賢。
“這個價,你賣,我們收,你不賣,有的是人排著隊想賣給我們。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金度賢的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
他當然知道對方說的是屁話。
高句麗的人參品質冠絕天下,什么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可他又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