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從決定炸掉軍械庫的那一刻起,耿炳文的結局就已經注定。
這樣的人物,一旦逃回南京。
憑借他在軍中的威望和對靖難內情的洞悉,足以給燕王府帶來天大的麻煩。
江澈從不做婦人之仁,斬草,就要除根。
“老將軍,你的命,你的名,我都要了。”
他看到耿炳文緩緩拔出了那柄御賜的寶劍。
而此刻站在其面前的周悍看到這一幕后,眼神瞬間變得凌厲。
“動手!”
周悍的刀,撕裂了凝滯的空氣。
他身后暗衛司成員從四面八方涌向那二十余名親兵構成的單薄圓陣。
“鏗!”
耿炳文手中的御賜寶劍與一名暗衛的長刀悍然相撞,迸射出刺目的火星。
虎口劇震,老將軍悶哼一聲。
借力旋身后撤半步,劍鋒順勢一劃,又逼退了另一側偷襲的敵人。
他雖年邁,氣力衰退,但一身武藝早已融入骨髓。
可他雖然實力強悍,但看到了忠心耿耿的親兵在眼前倒下,胸膛被利刃貫穿,臉上還帶著為他而戰的決然。
悲憤如烈火,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殺!”
耿炳文須發怒張,不再固守,反而主動向前踏出一步。
寶劍挽出一個凌厲的劍花,寒光凜冽,竟逼得當面的三名暗衛齊齊后退。
他是在用生命,捍衛自己身為大明柱石的最后尊嚴。
周悍的身影鬼魅般出現在耿炳文的側后方。
他沒有急于進攻,用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鎖定著獵物。
圍攻的羅網越收越緊。
親兵從二十余人,到十人,再到三人……
當最后一名親兵喉嚨噴著血沫,用盡最后的力氣喊出。
“將軍……快走……”
整個陣型徹底崩潰。
耿炳文渾身浴血,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他大口喘著粗氣,握劍的手臂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樹冠之上,江澈平靜注視著這一切。
耿炳文的勇猛,在他預料之中。
但勇猛,改變不了結局。
他要的,從來不是一具尸體那么簡單。
一個活著的耿炳文,比死的價值大得多。
眼看時機已到,戰場中,周悍動了。
耿炳文正奮力格擋正面劈來的一刀,舊力剛去,新力未生。
周悍的身形如同離弦之箭,刀光一閃即逝。
目標并非耿炳文的要害,而是他持劍的右臂。
一道血線,從耿炳文的小臂上飚射而出。
劇痛襲來,他手腕一軟,再也握不住手中長劍。
“當啷!”
御賜寶劍墜落在泥濘的血泊里,下一秒,冰冷的刀鋒已經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戰斗,戛然而止。
江澈從數丈高的古樹上躍下,穩穩落在地面。
他踩過尸體與血泊,一步步走到被制服的耿炳文面前。
周圍的暗衛司成員自動分開一條道路,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敬畏。
江澈的目光,先是落在那柄沾滿泥污的寶劍上。
“耿將軍,久仰。”
耿炳文抬起頭,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
“你,你是那天……”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