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主有令,高巍人頭,他要了。”
話音未落,一道寒光閃過。
高巍只覺得脖子一涼。
眼前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最后陷入一片永恒的黑暗。
那名暗衛司的校尉隨手將血淋淋的人頭裝進一個布袋。
轉身沒入人群,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濟南城內的喊殺聲漸漸平息。
夜風吹過,卷起濃重的血腥味。
江澈踩著濕滑的青石板路。
緩緩步入這座剛剛經歷過血與火洗禮的城池。
他的身后,親衛們手持火把,照亮了通往府衙的道路。
道路兩旁,是燕軍士卒在默默地清理著戰場。
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府衙后堂,被臨時改造成了審訊室。
鐵鉉被兩名壯碩的暗衛司高手死死按在一張太師椅上。
手腳都被牛筋捆住,動彈不得。
他滿臉血污,甲胄破碎,狼狽不堪。
但眼神卻依舊銳利,死死盯著那個施施然走進來的年輕人。
江澈沒有理會他的目光,自顧自地走到主位坐下,端起親衛奉上的熱茶,輕輕吹了口氣。
“尚書大人,初次見面。”江澈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喜怒。
“呸!”
鐵鉉一口血沫啐在地上,“燕賊走狗!要殺便殺,何須多!”
江澈像是沒聽見,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才放下茶杯。
“殺了你,太可惜了。”
他抬眼,看向鐵鉉:“盛庸將軍如今已是我大燕的平南大將軍,我看鐵將軍之才,不在盛庸之下。不如,也來我大燕,當個大將軍如何?”
鐵鉉先是一愣,隨即怒極反笑。
“哈哈哈哈!卑鄙!無恥!”
他狀若瘋狂地咆哮起來:“盛庸忠肝義膽,豈會投降你們這群反賊!你們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污他名節,現在又想來污我鐵鉉?我告訴你們,癡心妄想!”
在他看來,這無疑是燕軍在動搖南軍軍心。
盛庸是南軍的擎天之柱,若他投降的消息傳開,整個防線都會瞬間崩潰。
江澈看著他激動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
“尚書大人,罵完了?”
“罵完了,我們就談點正事。”
鐵鉉胸口劇烈起伏,雙目赤紅,死死地瞪著他,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猛獸。
江澈毫不在意,他身體微微前傾,雙肘撐在膝上,十指交叉。
“我這個人不喜歡繞圈子。”
“我要南京城的兵力布防圖,以及長江水師的所有駐防點、巡弋路線。”
鐵鉉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嚴刑拷打,威逼利誘,甚至用家人來威脅。
但他萬萬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要整個大明朝的命脈!
南京布防圖?
那是國都的最后屏障!
給了他,無異于將南京城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送到燕軍的屠刀之下!
“你……你休想!”
鐵鉉的喉嚨里擠出幾個字,聲音嘶啞。
“我鐵鉉就算被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也絕不會吐露半個字!”
“是嗎?”
江澈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他好像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
“鐵大人是忠臣,天下皆知。”
“我也敬佩忠臣。”
“所以,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
“你把布防圖給我,我保你一個流芳百世的忠烈之名。”
“今夜過后,我會上奏燕王,就說兵部尚書鐵鉉,被俘之后,堅貞不屈,痛罵燕賊,最后為保名節,血濺當場,自盡殉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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