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草原上的枯草再經歷一次榮枯。
“射擊!”
震耳欲聾的齊射聲中,百步之外的木靶應聲碎裂,木屑紛飛。
三段擊。
這是他們這一個月來,每天重復上千次的動作。
簡單,枯燥,卻致命。
哈薩克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巨汗。
那個曾經只相信拳頭和戰斧的莽漢。
此刻正一臉肅穆,裝填彈藥的動作比繡花還要細致。
他們變了。
所有人都變了。
曾經引以為傲的騎術和刀法,在這些名為“特戰軍”的教官面前,脆弱得像紙糊的玩具。
他們第一次知道,原來戰爭可以不用流自己的血。
他們第一次明白,原來隊列和紀律,比個人的勇武重要一萬倍。
失去的,是草原狼的自由。
得到的,是碾碎一切的力量。
哈薩克現在終于理解了江澈那句話的含義。
那些被淘汰的同伴,確實是幸運兒。
他們可以繼續在草原上放牧,享受陽光和自由。
而他們這些勝利者,則一腳踏入了新世界的大門。
再也回不去了。
……
江澈站在高處,漠然地注視著校場上的一切。
天狼衛的訓練已經步入正軌。
周悍是個完美的執行者,他將江澈制定的訓練手冊不折不扣地貫徹了下去。
這些草原漢子底子極好,身體強壯,意志堅韌,是天生的戰士。
用現代化的軍事理論和武器武裝他們。
平推北方的草原部落,易如反掌。
江澈甚至覺得有些無趣。
這就像一個滿級大佬,開著外掛回到了新手村。
他現在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司主,于大人的急信。”
江澈拆開信,信紙上只有寥寥數語,字跡匆匆。
“漢王將至,意圖不明,請司主早做準備。”
江澈的眉毛幾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這家伙不在京城里享受他的親王待遇。
跑來這鳥不拉屎的草原邊境做什么。
江澈的腦子飛速轉動。
按照原本的歷史軌跡,朱棣這會兒應該在應天府一邊監督《永樂大典》的編修,一邊籌備著下一次北伐。
但現在,歷史的走向被他一腳踹得面目全非。
朱棣安安穩穩坐在了龍椅上,成了名義上的九五之尊。
但問題在于,只是名義上。
傳國玉璽不在他手上。
這就像一座宏偉宮殿,地基卻是空的。
外面看著風光,內里卻虛得很。
朝堂上那些老狐貍,嘴上山呼萬歲,心里指不定在盤算什么。
朱高煦在這個節骨眼上跑過來,動機就相當耐人尋味了。
他是朱棣最能打的兒子,手握重兵,軍中威望極高。
歷史上,他可是不止一次動過取自己老爹而代之的念頭。
現在朱棣的皇位坐得不穩,他這位漢王殿下,心里能沒點想法。
是來找自己結盟,想從龍之功更進一步。
還是覺得我江澈功高震主,替他老爹來敲打敲打我。
信息太少,無法判斷。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來者不善。
“周悍。”
周悍聽到喊聲,立刻來到了他面前。
“在!”
“傳我命令,全營進入一級戒備,所有外出人員立刻歸營,封鎖營區,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