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澈的期盼下,由王酒和李觀帶領的黃金路線商隊終于抵達草原。
滿載著絲綢、茶葉、瓷器等精美貨物的龐大駝隊。
在各部落面前展示了來自瓦剌這邊繁華,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渴望。
半個月后,兀良哈部。
王酒和哈姆,這兩個畫風迥異的男人。
此刻正大馬金刀地坐在帳篷外,面前擺著粗糙的石桌。
上面是兀良哈人送來的烤羊腿。
王酒,那個滿臉橫肉的煞星,只是沉默地撕扯著羊肉。
而他身邊那個鐵塔般的巨人哈姆。
他嗓門洪亮,手舞足蹈地跟一群部落頭人吹噓著南方的繁華。
講那里的女人有多水靈,酒有多烈,房子有多高。
他那張原本憨厚的臉,因為這段時間的歷練,竟也多了幾分狡黠。
不遠處的帳篷里,李觀撥動著算盤,珠子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看起來就像個跟班,一個不起眼的賬房先生,沒人多看他一眼。
可外面的人不知道,半個月前,這里差點血流成河。
當商隊剛剛停穩,數百名兀良哈騎手就呼嘯著圍了上來。
刀出鞘,弓拉滿,殺氣瞬間凝固了空氣。
為首的騎手,是兀良哈吉的侄子,圖格。
他用馬鞭指著王酒,吼道:“把東西留下,人可以滾!”
王酒甚至沒看他,只是將手按在了刀柄上。
就在那時,哈姆站了出來。
他龐大的身軀像一座山,擋在了所有人面前。
“搶劫?就算你們今天把我們全殺了,這些貨,你們能吃一輩子?”
圖格愣了一下,獰笑道:“那又如何?先搶了再說!”
“說了你也不懂。”
哈姆搖搖頭,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換上一種憐憫的表情。
“南邊草原十八部,黑鐵部落知道嗎?他們現在用鐵錠換絲綢,用戰馬換茶葉。他們的人,穿著比你們身上這破羊皮暖和一百倍的棉衣,住著不怕風雪的磚房。”
哈姆往前踏了一步,地面仿佛都在震動。
“你們用命來搶,他們用汗水來換,你們搶了今天,明天呢?后天呢?繼續穿著破羊皮,等著下一個倒霉的商隊?”
“我們要是死了,以后這條路就不會有商隊經過,你們就守著這片破草場,聽著南邊的兄弟們越來越富,自己越來越窮吧,到時候,不用天可汗打過來,你們自己就得餓死!”
一番話,簡單粗暴,卻像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一些年長的牧民,眼神開始閃爍。
圖格臉色漲紅,他聽不懂什么經濟封鎖,只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
“少廢話!給我……”
“住口!”
一個威嚴的聲音從人群后方傳來。
兀良哈吉騎著一匹神駿的白馬,緩緩走出。
他沒有看自己的侄子,目光反而在哈姆和王酒身上來回掃視。
“圖格,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眼前的肥肉,跟沙狼有什么區別?”
圖格頓時蔫了下去,不敢再語。
兀良哈吉的視線最終落在沉默的王酒身上。
直覺告訴他,這個煞神一樣的男人,才是真正做主的人。
“南邊,真的出了一個天可汗?”兀良哈吉沉聲問道。
王酒抬起了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配合他臉上的刀疤,顯得格外滲人。
“只要我們死,你很快就會見到了。”
他沒有直接回答,但答案已經不而喻。
兀良哈吉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