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則撲通一聲,再次跪倒在地。
這一次,他沒有演,是真的有些腿軟。
他激動得渾身發抖,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父皇……兒臣……兒臣何德何能。”
江澈,江兄弟,你簡直是神人!
朱高煦的腦子里,只剩下這兩個字。
江澈的劇本,他只演了七分,可父皇給出的反應,卻超出了劇本的十分!
這已經不是以退為進,這是退一步,進了一百步!
朱棣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兒子,心中的最后一絲疑慮也煙消云散。
他扶起痛哭的兒子,又安撫了臉色煞白的太子。
最后目光掃過全場,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滿足感。
“高煦啊,”
朱棣的聲音溫和下來。
“你當年手下那批燕山衛的老人,如今散落各處,日子想必也不好過吧?”
朱高煦猛地抬頭,他聽見自己的父皇,緩緩說道。
“朕給你一道空白圣旨,你看著去挑人吧。”
“告訴他們,跟著你朱高煦,去北疆,不是去吃沙子。”
“是去給朕再打下一個大大的江山!”
…………
京城的風云變幻。
朱高煦的絕地翻盤,暫時還未傳到千里之外的草原。
此刻的江澈,正站在一座巨大的沙盤前。
沙盤上,遼東的地形纖毫畢現,從山脈走向到河流分布。
帳外,北風呼嘯,卷起漫天沙塵,拍打在厚重的牛皮帳篷上。
天狼衛與特戰軍已經整裝待發。
只等他一聲令下,便會狠狠刺入高句麗的心臟。
更不用說,草原十八部如今對他聽計從。
那些曾經桀驁不馴的部落首領,現在看他的眼神,比看天上的雄鷹還要敬畏。
可以說,他江澈現在跺一跺腳,整個漠北都要抖三抖。
阿古蘭這位名義上的草原可汗,反而清閑了下來。
“司主,可汗求見。”
帳簾被親衛掀開,一股寒風灌了進來,讓火盆的火苗都搖曳了一下。
江澈從沙盤上收回目光,略感意外。
“讓她進來吧。”
很快,裹著一身雪白狐裘的阿古蘭走了進來。
她摘下兜帽,露出一張英氣逼人卻又帶著幾分復雜情緒的臉。
曾經那雙像草原上星辰一樣明亮的眸子。
此刻卻有些閃躲,不敢與江澈對視。
“怎么了?”
江澈隨口問道,又將注意力轉回了沙盤上。
“是哪個部落不聽話,還是牛羊過冬的草料不夠了?”
在他看來,阿古蘭會來找他,無非就是這些草原上的瑣事。
可阿古蘭卻沉默著,沒有回答。
她只是站在那里,雙手無意識地絞著自己裘袍的衣角,欲又止。
江澈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轉過身,認真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她似乎清瘦了一些,但眉宇間又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原本颯爽的輪廓柔和了不少。
“到底怎么了?”
江澈的語氣溫和下來:“有什么就說,你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講的?”
阿古蘭深吸一口氣,直視著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