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越過長城,越過大漠。
一直向北,最終停留在一片廣袤而陌生的土地上。
“莫斯科公國……”
江澈的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
黃金之路的開辟,不僅僅是打通了一條商道。
它更像一根楔子,將大明的經濟,文化甚至軍事影響力,狠狠地釘進了草原深處。
這自然會觸動某些人的利益。
瓦剌和韃靼對此敢怒不敢,他們內斗不休,根本無力阻止。
但更北方的羅剎人顯然不這么想。
他們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餓狼,一直在覬覦著東方富饒的土地。
江澈的北擴,在他們看來,無疑是動了他們的奶酪。
“借刀殺人,挑動這些無知的部落當炮灰,試探我的底線么?”
江澈拿起那把羅剎彎刀,在指尖輕輕一彈,刀身發出一陣清越的嗡鳴。
“手段不錯,可惜,格局小了。”
他轉身,看向侍立一旁的暗衛司副指揮使,李觀。
“李觀。”
“屬下在。”
“從斥候營里,挑五十個最精干的人,會說蒙語,耐得住嚴寒,扮成皮貨商人,向北滲透。”
江澈的語氣平淡,內容卻讓人心驚。
“我要你親自帶隊,給我摸清楚,這次襲擊背后,究竟是羅剎哪個貴族的手筆,他們投入了多少力量,最終目的又是什么。”
李觀神色一肅,抱拳道:“屬下明白,只是黃金之路那邊?”
“無妨。”
江澈擺擺手,“我會再派雙倍的護衛過去,所有天狼衛換裝三眼火銃,敢伸爪子的,一根根給它剁下來。”
“周悍負責剁爪子,你負責找到那只藏在幕后的熊。”
“遵命!”李觀領命退下。
書房里再次安靜下來。
江澈走到輿圖前,目光卻沒有停留在北方,而是轉向了西側的瓦剌王庭。
幾乎就在李觀領命出發的同時。
一封來自瓦剌的密報,也送到了他的案頭。
密報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寥寥數語,記錄著江源最近的生活。
“漢文課業,甲上。騎射技藝,冠絕同齡。其師贊曰:‘有鷹隼之姿,非池中之物’。”
江澈看著那句鷹隼之姿,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
“真不愧是我的兒子!”
羅剎人的出現,看似是一場危機,卻恰好給了他一個完美的借口。
一個將黃金之路從商路升級為軍路的借口。
一個將大明勢力,名正順地延伸到瓦剌邊境,甚至更北方的借口。
江澈緩緩將那封關于江源的密報湊到燭火上,看著它化為灰燼。
他的腦海中,一個更加龐大、更加瘋狂的計劃正在成型。
他要用黃金之路的利益,去捆綁瓦剌的底層貴族。
在最合適的時機,讓已經成年的江源,坐上瓦剌大汗的寶座。
屆時,一個親近大明,認同漢家文化。
同時又對北方羅剎充滿警惕的瓦剌,將不再是大明的威脅。
而是會成為大明抵御北境之敵最堅固的盾牌。
甚至是一把指向羅剎人腰腹的利刃。
以草原制草原,以夷制夷,這才是他真正的全盤計劃。
東海的海權,他要。
北方的陸權,他同樣要。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可惜,你們都只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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