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晉謝三公子謝承運此時已經完全平靜,雖說他也有年輕氣盛的一面,但畢竟今日入院試總分他還是第一,而且他和這些普通考生的目標并不完全相同,眼界也并不完全相同。他更看重的是怎樣進入書院第二層樓,眼前這少年考生應該是個普通人,那么和對方在這些事情上爭執便顯得非常沒有意義。
相反他在聽到那位老婦話后,知道寧缺居然只用了如此短的時間便得出答案,不免有些暗自佩服,認真請教道:“數科那道題,我先用窮舉之法,然后得出無限之數。最后才想明白其中道理,不知道這位……”
司徒依蘭湊到他耳旁報出寧缺的名字。謝承運點頭致謝,看著寧缺繼續說道:“不知寧兄又是如何計算出來的?是否用了別種算法,所以速度才這么快?”
“如果一眼便知是無限之數。何必前面還要窮舉?如果要說最后那個答案,其實我是懶得往后方再推,差不多是那個數字便寫了上去。”
寧缺的回答頗有差不多先生的風采,顯得極不負責任,但實際上他并不是在瞎說。所謂無限概念和精確數值之間的轉換
,不外乎便是不負責任的模糊。
很多人聽不明白,有些人以為寧缺是撞了大運,有些人認為寧缺是在藏私,只有謝承運若有所悟,可當他正準備往深里再問時,遠方響起書院教習點名的聲音。
“謝承運,王穎,寧缺,陳思邈。何應欽……到術科房報道。”
寧缺聽到自己的名字,愣了愣,到術科房報道……那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自己總覺得像是要去敬事房報道,感覺腿間涼颼颼的?只是這事兒似乎也不方便去問誰,于是向桑桑交待了兩句,便跟著謝承運等人向書院深處走去,待他發現去術科房報道的還有一名少女考生,才稍微放下心來。
石坪上的考生倒沒有誰流露出詫異的神色,事實上暮色已深他們卻沒有回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想聽聽術科房會不會點到自己的名字。他們看著那幾人向書院深處走去,臉上滿是羨慕神色,司徒依蘭失望地踢著青石板縫,看著寧缺的背影低聲嘟囔道:“怎么好事全部讓這家伙搶去了?”
沒用多長時間。那七八名考生便從書院深處回來,仿佛只是去閑逛了一番,謝承運表情平靜,王穎等考生則是難掩喜色,唯有寧缺臉上根本沒有表情。
書院在六科之外專設術科,正是為了培養有修行潛質的學生。在今后的學習中那些學生將會接觸到劍之術符之術,所以名為術科。先前被點名的幾名學生正是教習們認為有潛質的對象,去接受了一番念力方面的檢查。
寧缺之所以會被選中,和他今天在墨卷上留下的簪花小楷還有對數科試題的迅捷反應有關,書院方面認為他應該有修行方面的潛質,然而負責檢查身體的教習卻極少見地失了手,失望地發現他氣海雪山里居然諸竅不通。
只不過再次經受一次希望與失望的轉換,如果無所謂希望,也便無所謂失望,寧缺非常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能夠平靜對待。
謝承運是在南晉時便已經踏入了修行之途,當然沒有什么興奮的點,而王穎諸人今日才知道自己有可能踏入傳說中的玄妙之門,卻是難抑激動興奮。
“我不行。”寧缺攤開雙手,向眾人解釋道:“噢……不能說不行……教習說我的意志力沒問題,就是雪山氣海差了些,身體不適合修行。”
書院點名召喚七人,就他一個人沒能通過檢查,石坪上的考生們望向他的目光變得復雜起來,有些眼中的隱隱敵意變成了同情,當然也偶有幾人眼中全是嘲諷。
唐人尊重強者,但并不會歧視弱者,千年風流養就了他們寬容大氣的心境,先前一直看寧缺不順眼的司徒依蘭看著他嘆息了一聲,同情安慰說道:“不用太失望,能修行的人終究是少數,你看我們不一樣沒辦法。”
“這話有理,而且不能修行也不見得就是廢柴。”寧缺從桑桑手里接過水壺喝了口,望著她笑著說道:“我是專業砍柴的。”
說完這句話,主仆二人在暮色下向書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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