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她便一轉話鋒:
“依臣妾看,此事分明是有人不知天高地厚,癡心妄想!”
易書瑤的矛頭直指廉辰熙,“定是這廉狀元!仗著自己新科及第,狀元之才,便生了不該有的旖旎心思!”
“窺見瑾妃娘娘天人之姿,便膽大包天,以詩箋勾引!其心可誅!”
原來!
水仙突然明白了。
今日之局,為的是除掉廉狀元!
易家,或者說易書瑤和她身后的世家勢力,真正要除掉的是廉辰熙這個寒門魁首!
他們無法容忍一個毫無根基的寒門子弟壓在世家頭上!
而自己,不過是他們用來構陷廉辰熙,順便打擊的工具罷了!
真可謂是一石二鳥,毒辣至極!
“溫貴人!”廉辰熙氣得渾身發抖,“臣從未”
“夠了!”
帝王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來人!”
“將新科狀元廉辰熙,即刻押至偏殿廂房,嚴加看管!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其余人等,原地待命,等候徹查結果!瓊林宴,暫停!”
侍衛立刻上前,不由分說地將試圖掙扎辯解的廉辰熙架起拖走。
廉辰熙被拖走的最后時刻都在喊冤,凄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他不能認,若是真的認了今日罪名,他的人頭都要落地!
水仙被銀珠扶起,昭衡帝并未看她。
此時登第客棧與廉辰熙身上的熏香,都堵在昭衡帝的心里,他想要相信水仙,可為何今日之事只與水仙有關,而與其他妃嬪無關?
帝王的寵妃當眾出了此等大事,簡直是將帝王的臉面放在腳下踩!
水仙緩步回到屏風這邊,同樣回來的還有溫貴人易書瑤。
易書瑤虛偽地沖著她笑了,然后回到了麗貴妃身旁就座。
水仙重新落座在拓跋貴人的身旁,周圍響起竊竊私語,都是在討論如今正當寵的瑾妃娘娘與新科狀元郎之間的軼事。
銀珠默默上前一步,用身體替水仙擋住那些不善的視線。
同時,她將一個精巧的冷香香囊塞進水仙冰涼的手中,低聲道:
“娘娘,小川子制的冷香,您聞聞,定定神。”
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水仙正在孕中,容易煩悶,小川子特意制了這種冷香的香囊,放在鼻端輕嗅便能解悶。
水仙接過香囊,湊過去深吸一口氣。
清洌提神的香氣涌入肺腑,讓她紛亂焦灼的頭腦瞬間清醒了幾分。
她必須盡快找到破綻!
若廉辰熙今日在萬眾矚目的杏林宴上被坐實這等罪名,那真是萬劫不復,再無翻身之日!
水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隨手將香囊遞還給銀珠。
那縷清冷的香氣,竟在她指尖殘留了些許,許久不散。
水仙垂眸,看著自己的指尖,眸光微動了下
時間在壓抑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
終于,負責令人搜查的太監總管馮順祥面色凝重地快步返回,手中捧著一件明顯被水漬浸染、皺巴巴的衣袍。
“啟稟皇上,”馮順祥低聲道:“奴才帶人搜查了所有可供更衣的廂房。在在瑾妃娘娘名下休息的廂房內,發現了此物。”
他將那件濕衣高高捧起,“經辨認,正是廉狀元之前所穿被酒水污損的中衣!”
人群徹底炸開了鍋!
“天啊!廉狀元的衣服怎會在瑾妃房里?”
“這這不是坐實了嗎?!”
“私通!絕對是私通未遂,慌亂間遺落的!”
世家貴女們難掩興奮,竊竊私語聲幾乎變成了公開的聲討。
昭衡帝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他勒令水仙過來解釋,聲音沉得可怕:
“瑾妃!你的廂房!廉辰熙的濕衣!你還有何話說?!”
“朕給你最后一個解釋的機會!說!究竟是怎么回事?!”
水仙從未去過那間廂房,怎知廉辰熙的濕衣竟然會在廂房里!
她快步越過屏風,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帶著被冤枉的慌亂: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的廂房一直由銀珠看管,臣妾根本未曾踏入!”
“廉狀元更衣離席,乃是眾目睽睽,他由下人引著,怎能避開下人進入臣妾的廂房,還留下衣物?這分明是有人故意放入栽贓!請皇上明察!”
一直隱在人群后的侍從此刻站了出來,他撲倒在地,低聲道:
“皇上!奴才奴才是方才負責引廉狀元去更衣的侍從!奴才奴才可以作證!奴才確實引著廉狀元去了后院的空廂房,但”
“但中途廉狀元說有些頭暈,讓奴才去取些醒酒湯。奴才離開片刻,回來時廉狀元就不見了!奴才以為他先回宴席了,就趕緊回來尋,沒想到”
他抬起頭,飛快地瞟了一眼水仙,那眼神充滿了暗示。
“沒想到瑾妃娘娘竟如此關注廉狀元的行蹤,連他中途離開都知曉得一清二楚奴才奴才實在不知廉狀元為何會出現在娘娘的廂房啊!”
面對侍從的指控,水仙眸底閃過一抹冷笑。
等的,就是你!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