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還是太過奇怪,水仙沉思道:“若真是太后為何會選在慈寧宮旁邊動手呢?這也太過明顯”
“仙兒,”昭衡帝察覺到她的沉思,握緊她的手低聲道,“莫要多想了。”
“一切交給朕你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心靜養,把身子養好,把我們的皇兒平平安安地生下來。”
昭衡帝說到這里,眸中閃過一抹堅決。
“朕向你保證,無論是誰,膽敢謀害皇嗣,朕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你,給我們的孩子一個交代!”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伴隨著濃郁的藥香由遠及近。
裴濟川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身著太醫院醫官的服制,身形依舊單薄,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水仙的錯覺,他好像變得更瘦了些。
他雙手穩穩地捧著一個白瓷藥碗,步履沉穩地走了進來。
裴濟川親自給水仙煎藥,即使他如今去了太醫院,但只要是水仙入口的藥物,他每一份都親自看過,十分謹慎。
昭衡帝見狀,立刻松開握著水仙的手,示意裴濟川上前。
他親自從裴濟川手中接過那碗還微微燙手的藥汁,拿起瓷勺就要給水仙親手喂藥。
裴濟川則恭敬地侍立在一旁,目光關切地落在水仙蒼白的臉上。
“皇上,讓臣妾自己來吧”
水仙掙扎著想坐直身子,她只是落水,又不是手出了問題。
“別動。”
昭衡帝低聲制止,用瓷勺舀起一小勺藥汁,仔細地吹了吹,才小心翼翼地送到水仙唇邊。
他一邊喂藥,一邊抬眼看向裴濟川,語氣帶著詢問,卻更像是要借太醫之口再次強調給水仙聽。
“裴太醫,瑾妃如今身子如何?是否應當少憂思,多靜養?”
裴濟川立刻上前一步,躬身拱手,聲音清晰。
“回皇上,瑾妃娘娘驟然落水,寒邪侵體,又兼受驚過度,導致胎元震動,見紅傷身。此乃大險!”
“萬幸救治及時,龍嗣暫時無虞。然而娘娘如今脈象虛浮,氣血兩虧,最忌憂思勞神。微臣懇請娘娘務必放下一切雜念,安心靜養,飲食起居皆需格外精心。”
一說起讓水仙注意的地方,裴濟川便滔滔不絕起來。
“唯有如此,方能穩固胎氣,確保龍嗣平安足月,亦能最大程度保障娘娘鳳體安康。若再受刺激,后果不堪設想。”
水仙默默聽著,就著昭衡帝的手一口口咽下苦澀的藥汁,心中明白裴濟川所非虛。
剛才落水時感受到的腹部抽痛,已然為她奏響了警鐘。
她如今確實不應該勞心傷神,只能希望昭衡帝能查出她落水的真相。
藥剛喂完不久,殿外宮人輕聲通傳:“德妃娘娘到。”
水仙抬眼望去,只見德妃步履從容地走了進來。
她氣質沉靜溫婉,眉宇間帶著一種歷經世事的平和,不疾不徐。
看到水仙倚在床頭,臉色雖蒼白但神志清醒,德妃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瑾妃妹妹醒了?氣色看著比方才好些了。”
德妃的聲音如同她的人一樣,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昭衡帝見德妃進來,他放下藥碗低聲道謝,德妃卻擺手說不敢。
“德妃不必推辭。”
昭衡帝神色肅然,語氣十分客氣。
“今日若非德妃恰巧路過,及時出手相救,瑾妃與皇嗣后果朕不敢想。此等救命大恩,朕銘記于心。”
水仙靠著軟枕,微微欠身:“德妃娘娘救命之恩,水仙沒齒難忘。”
她真誠地道謝,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在德妃和昭衡帝之間流轉。
水仙察覺到兩人之間彌漫著一種極其微妙的氛圍
并非熟稔,也非冷漠,而是一種帶著距離感的客氣。
水仙想起前世自己還是婢女的時候,聽過宮人的議論。
聽說這位德妃娘娘,當年也曾是潛邸時風頭無兩的人物,據說極得圣心。
為何如今身居妃位,卻與皇上之間如同隔著千山萬水?這般生疏客氣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么?
這時,殿外傳來了馮順祥可以壓低的聲音,“皇上,兵部幾位大人已恭候多時”
昭衡帝眉頭一擰,前朝軍務耽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