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別老夫人,云燁邁步進入大營,一一查點了所運輸的物資,分門別類做好賬目,核查一遍后見沒有大的出入。就抱著賬本來到節堂。他本不是一個細心的人,也不是一個能克制**的道學士。只是借著清理賬目的機會來平靜一下雜亂的心思,就在剛才,老夫人抱著他一會兒哭訴云家的苦難,一會兒又感謝蒼天的仁慈,那一瞬間,這個可憐的婦人確確實實的認為自己就是云家所剩的唯一苗裔,心安理得的發泄十五年來的悲歡喜樂。云燁貪婪的享受著親情的溫暖,一面又遭受著心靈的鞭笞。好在自己也姓云,也曾祭拜過祖祠,就連自己也不相信血脈在綿延一千第二節??家四百年后還有多少相似程度。不管了,云燁一向是個豁達的人,既然命運這么安排,就有這么安排的道理。老天最大嗎,沒見老夫人在感謝蒼天把孫子還給自己,理論上講自己還真是老天給扔到唐朝的。既來之。則安之。想通之后腳步快了幾分。
節堂,這是云燁的稱呼,事實上他叫議事堂,老程坐上首主位,案幾上插滿令箭,一把儀劍放在劍座上,以示威嚴,旁邊黃色錦盒里有半面虎符,這是調兵遣將的權利象征。這次隴右之行屬于軍事調動,意在威懾,不在征伐,所以老程只有半面虎符,以督軍事,要不然自己就要稱呼老程為某某總管,軍政一手抓,權勢熏天,像蘭州這種小城早就戰戰兢兢任由大軍出入,哪敢像前幾月跋扈囂張。老牛坐在左手第一位,黃志恩坐在老牛背后,桌案上擺著筆墨紙硯他是作為書記官才有座位的,剩下的將校全都披掛整齊肅立兩廂。
云燁報名入內,不敢不報,否則要殺頭的。
“左武衛糧草都督事,藍田侯云燁拜見大將軍。”一個第二節??家軍中單腿屈膝禮拜了下去。沒辦法,李唐為了表現主將的威嚴,不論是誰,只要是你是大將軍屬下,在這議事堂就必須正規行禮,稍有差錯,輕則軍棍,重則要命。
“本帥命你
督運糧草,可有差池?”頭一回聽見老程語音里的金屬意味。
“回稟大將軍,左武衛糧食共計十萬零六百石,足以供應大軍十五個月。另有馬糧一千八百擔,食草五萬束,鹽五百擔,肉干兩萬三千斤,其余雜糧七百石,現已全部抵達大營,請大將軍查驗。”說完雙手遞上賬簿。親兵接過賬簿放在老程案幾上。老程只是說聲知道了,就揮手讓云燁退下。
看來云燁是最后一個向大將軍繳令的將官。
“老夫已向兵部繳令,后日大朝會,凡我左武衛六品將官都需上朝覲見陛下,不得失禮,不得逾矩,有違者重責。諸位兩年未曾歸家,老夫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特許爾等兩日假期與家人團聚。兩日后的此時老夫聚將。無故不到者按軍律處置,不得容情。現在散去吧。“眾將齊聲到諾,遂魚貫出營。云燁剛要出去,被老程叫住,拋過來一個布袋云燁接住打開看卻是一布袋寶石,花花綠綠的亂晃人眼。
“這是老夫與你牛伯伯一點心意,你身無長物,與親人相聚總的有拿得出手的禮物,你老師的遺物不許分給弟妹,老夫還要用它為你求一門好親事,記住了。”早就不怕老程給自己找老婆這回事了,能怎么樣?自己的愛情早被老婆那走了,現在就剩下一個軀殼,傳宗接代是必須要考慮的事,只有不是太難以接受,管他是誰呢。
恭恭敬敬的拜謝了兩位老帥,結果被踹出議事廳,變態狂一樣眉開眼笑的找到旺財和親兵。自己要回家,這些有家的親兵每人發十貫錢回家,等到回封地的時候一起再走。剩下十一位天地不收的光棍漢則隨云燁到云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