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顏青探進頭，神色躊躇：“塵哥能下去一趟嗎？有人想見你。”

紀塵本來不擅長應酬，以為是孫銘宇臨走前想跟自己打個招呼，想著去了也沒什么，就跟著顏青來到了一樓。

可踏出大廈門口，他徹底愣住了。

街道上，黑壓壓的站滿了老人、婦女和孩子，卻鴉雀無聲。上千道目光，齊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越眾而出。

紀塵認得這老者是最早來到大廈的一撥人，聽說姓魏，是個退休老師，人們都習慣喊他魏老師。

老人顫巍巍走到紀塵面前，枯瘦卻有力的手緊緊抓住他：“小伙子…謝謝你啊！這等大災，我們這些老弱婦孺還能活著這根本想都不敢想啊！”

老人激動地拍著紀塵的手背：

“政府管我們，是責任！你收留我們，這是大善！”

他指向路邊堆放的塑料袋，“聽說軍營那邊管吃喝，我們吃得少，省下這些口糧雜物，就留在這里不帶走了，希望能幫到一些人。”

紀塵這才注意到那些鼓鼓囊囊的袋子。他張了張嘴，想讓大伙帶走，自己這什么都不缺，可看著魏老師渾濁眼中滾燙的真誠，話卡在喉嚨里，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魏老師深吸一口氣：“老頭子教了一輩子書，最重禮數！你是這里的當家人，我平日聽顏小子喊你塵哥，今日，我等今日也從一次江湖規矩——”他雙手抱拳，對著紀塵深深彎下腰去，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莊重：

“謝塵哥！”

呼啦——！

魏老師身后，一千多人齊刷刷躬身：

“謝塵哥——！！！”

聲浪匯成洪流，撞得紀塵耳膜嗡嗡作響！

呼喊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反復回蕩，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