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逃難時,父親不拿金銀細軟,偏偏要帶那些沉重的藏書,否則她們如今也不會落到這般窘迫的境地。
上次要典當器物,沈朗本來說要當了隨身佩劍。
當夜卻又嘀嘀咕咕君子佩劍,以正其行無劍何以稱君子之類的話。
沈硯秋于心不忍,才當了隨身的簪子。
沈朗的面色頓時有些尷尬,強撐著道:“實在不行,就把那些古書賣了,總能支撐些日子。”
“等進了城,我再給你尋個寒門士子做夫君,以后也可以詩書傳家。”
“若是他能高中,說不定將來,我們還能回都城,重振沈家門風。”
“爹!”
聽到搬走、嫁人。
沈硯秋積壓的情緒瞬間爆發,聲音都帶著顫,“我們家是涉了謀逆大案,株連三族!怎么可能再回都城?”
“大些的郡城,說不定都還貼著緝捕我們的畫像!”
“一旦被拿,我發配教坊司,您受斬首之刑!”
一想到曾經見過的官妓那副凄慘模樣,她就嚇得渾身發抖。
沈朗無以對,半天才能訥訥開口:“或許
或許陛下將來明察秋毫,會為我們平反的。”
“呵,興業一朝,恐怕再無可能。”既然已經吵起來,沈硯秋也不顧及父親的面子了,也想徹底打破沈朗的幻想。
沈朗的腰桿漸漸彎了下去,臉上滿是頹敗:“不管怎樣,你不準再跟那個江塵來往。你先回房歇息吧。”
沈硯秋咬著唇,氣沖沖地走進自己的房間。
沈朗仰頭看天,天空無月無星,晦暗難明。
江塵家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一家六口正將卸在門口的東西往家里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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