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塵讓開身子:“要是捕頭還是不信,那就量量吧。”
梁永峰仍舊不死心,對身邊衙役說:“去!拿繩尺量!”
孫德地在旁邊立馬遞上繩尺,兩個衙役一人扯著一頭,沿著院墻地基量了起來。
片刻后,衙役跑回來,低聲稟報:“捕頭,地基四至都在契書范圍內,沒超!”
梁永峰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梁捕頭,看來收到的消息是假的啊。”
梁永峰盯著江塵,硬聲道:“就算沒超四至,間架稅、算緡、宅稅,可交齊了?”
這話一出口,就是不再掩飾,明擺著來找麻煩了。
沈朗再次開口:“大周律規定,間架稅屋成征收,宅稅房成征收,算緡更是要房屋建成居住一年后才收。梁捕頭現在來要稅,是不是太急了些啊?”
梁永峰終于有些忍不住了,心中的懷疑越發多了,斜眼看向沈朗:“貴人似乎對江二郎頗為維護啊。”
沈朗:“我在此地隱居,江二郎除了狼災護了一村人,算下來我還欠他人情呢。”
“況且我所說的句句合律,算不得維護吧?”
梁永峰看著沈朗,又看了看周圍的村民,知道今日想拿人是不可能了。
要是只有江家人在,就算對方說破大天,他也能強行把人拖走,進了縣衙大牢,有的是辦法收拾;
可沈朗站在旁邊,極有可能是某個士族。
雖然心中懷疑始終沒消。
可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他一個月幾錢銀子,何必要冒著這種險!
猶豫片刻后,梁永峰只能看來:“看來,確實是我們收到的消息有問題。”
“看來是的。”江塵笑著應道:“那梁捕頭進屋喝杯熱茶?”
梁永峰看了江塵一眼:“茶水就不必了,不過我也要提醒你一句。”
“名聲再大,也該收斂些,否則落到我手里,可不是那么好過的。”
“我一向謙遜,就不勞煩捕頭動手了。”
“走!”
梁永峰一轉身,帶著衙役離開。
圍觀的村民立馬分開一條路。
有人看著他們的背影,忍不住偷偷吐了口唾沫。
這些衙役每年收稅時都跟著稅官來,交不起稅的輕則被打,重則被拖走收監。
打了人,最好還要收“辛苦銀”,簡直最是可恨。
陳豐田看著梁永鋒離開,卻有些手足無措。
不是要收拾江塵嘛,怎么這就走了!還沒他兒子有膽氣呢!
梁永鋒一走,孫德地就湊到江塵身邊,急得直擦汗:“東家,您趕緊想辦法和梁捕頭講和吧,不然我們這院墻也沒法建了!”
“怎么說?”
“我們建墻得采石、取木吧?這小黑山雖說平常沒人管,可若是梁永峰要官府壓人,我們連采石都不能!”
“還有我們準備用的梁木,可不易得啊......來路本就有些繞,他要是想刁難,隨便找個由頭就能扣私伐官木的罪名!”
孫德地已經急火攻心了,說話都沒顧上壓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