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二十多年,他一直被陳豐田管得服服帖帖。
現在陳豐田死了、他就像只沒頭的蒼蠅,徹底慌了神。
回過神來時,他才瞥見文書上林秀梅的名字。
他不敢耽擱,轉身就往城東大哥的住處跑去。
一路狂奔,終于鉆進花香樓后的一條巷子內,停在一扇門前。
他喘著粗氣,正要上前敲門,木門卻從里面“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身材豐腴、還帶著幾分脂粉氣的女人走出來,似是正要出門。
只是一見陳玉堂披頭散發的模樣,被嚇得連退三步,結結巴巴地喊:“你、你想干什么?”
“嫂子,是我,陳玉堂!”陳玉堂趕緊把披散的頭發往后捋了捋,露出臉來。
林秀梅愣了半天,才認出他。
才問道:“玉堂?你怎么搞成這樣?快進來!”
“嫂子,沒時間說這個!”陳玉堂語氣急切,“官府在抓你們,你趕緊帶上小安跟我走!”
林秀梅懵了:“你說啥胡話?官府抓我們干啥?”
“出了城我再跟你解釋!”陳玉堂急得額頭冒冷汗,“剛貼的海捕文書,說要抓我們幾個,說不定馬上就有人來這兒了!”
“趕緊跟我走吧!”
見到陳玉堂這表情不像開玩笑,林秀梅這才慌了神。
咬了咬牙,轉身沖進屋里:“我去叫小安!”
陳玉堂等在院中,見林秀梅遲遲不出來,回神抓了一把柴刀握在手上,似是要讓自已安心些。
等了一刻鐘,林秀梅才背著個包袱出來,手里牽著個五六歲的孩子,正是陳玉坤的兒子陳安。
看著他眉眼間和陳玉坤有三分相似,陳玉堂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掉。
“到底咋回事啊?”林秀梅見他哭,更慌了,拉著他的胳膊追問。
“大哥和爹……都沒了!”陳玉堂哽咽著,“城里正抓我們,我們往南跑!”
林秀梅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一軟就要倒。
陳玉堂趕緊扶住她,拽著她和陳安往外走。
可剛走出門,就見到幾個衙役從巷口走來,為首的正是梁永峰。
陳玉堂渾身一顫,下意識把陳安護在身后,又將柴刀攥在胸前。
梁永峰早跟陳玉堂來過這,自是熟門熟路。
只是見到一個披頭散發男人站在門前時,先是一愣,等看清陳玉堂的模樣,冷笑道:“陳玉堂,原來你在這兒啊,省得我們到處找了,跟我回縣衙吧!”
見到梁永鋒,陳玉堂的臉瞬間扭曲,嘶啞地喊道,“梁永鋒!你為什么不去抓江塵,都是他,都是他干的!”
“你有證據嗎?”梁永鋒看著陳玉堂,表情沒有絲毫波動:“且不說你沒有證據,就算有......我也抓不了他。”
“為什么?”陳玉堂絕望的質問。
“你爹搶人田地,你大哥將人打傷打死的時候有問過為什么嗎?”
梁永峰也懶得跟他爭辯,一揮手,身后的衙役立刻提著水火棍佩刀上前,準備拿人。
“別過來!”陳玉堂將柴刀舉到身前,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誰過來,我就砍死誰!”
上前的幾個衙役,倒真被他這樣子嚇到了,沒敢上前。
梁永峰推開身前的衙役,一步步走到陳玉堂面前。
居高臨下地盯著陳玉堂:“來,砍。”
陳玉堂嘴唇顫抖,往后退了一小步。
梁永鋒手按在刀柄上,又往前逼近一步:“你砍啊。”
“你別逼我!”陳玉堂的聲音發顫,舉著柴刀的手開始晃動。
“我逼你又怎么了?你敢砍嗎?”梁永峰幾乎把胸口抵到陳玉堂的刀下。
“你爹和你大哥死的時候,你跟條野狗一樣跑了,現在倒跟我耍起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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