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樓瀅瀅抬眼看他,茫然又疑惑。
    就聽顧京墨說,
    “明天就是演唱會了,我擔心弄完有什么副作用影響明天狀態。”
    樓瀅瀅眼睛微微瞪大,“這不能吧?”
    顧京墨聞卻是一臉嚴肅,
    “你之前弄過這種文書么?”
    樓瀅瀅也是第一次離婚,哪里弄過?當即搖頭。
    顧京墨就接著道,
    “你看,你也沒弄過,這個程序走完會不會有什么影響你也不清楚,我不想冒險。”
    顧京墨說這個倒也不是故意推脫,臨近重要工作時間,他必須保持自己最好的狀態。
    從兩天前開始他就禁食任何可能造成他喉嚨壓力或臉頰浮腫的食物了。
    現在他們都不清楚地府離婚文書燒完會不會對他們自身精神或者氣運產生影響,那最好的方式就是暫時保持原狀。
    他提議,
    樓瀅瀅聽他這一說也覺得有些道理。
    怪她,又來晚了。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等我巡回演唱會徹底結束后我們再離嗎?”顧京墨問。
    樓瀅瀅一聽這話差點沒忍住笑了,
    “你都不介意我怎么可能介意。”
    說著,似小聲嘟噥一般,
    “畢竟正常人突然跟一個生無常綁定陰緣契,心里多膈應啊……”
    她聲音很小,更像是隨口吐槽,卻依舊讓顧京墨聽了個正著,想到她先前偶爾流露出的自嘲,顧京墨皺了皺眉,
    “我從來沒介意過和你綁定陰緣契這件事,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會膈應?”
    說著不等她開口,又正色問她,
    “是我之前做了什么冒犯到你身份的事情嗎?”
    見他突然嚴肅,樓瀅瀅忙擺手,
    “沒有沒有,你沒冒犯我。”
    非要說的話,她冒犯他的次數還多一些。
    本想打個哈哈把這一茬揭過去,卻見顧京墨依舊一臉正色盯著她,似乎非要等一個答案。
    樓瀅瀅莫名的,心尖微微有些發緊。
    往旁邊沙發上一坐,她將手放在膝蓋上,坐得像是一個被叫家長的小孩,而后小聲問他,
    “你見過我工作的樣子,對無常這個職業,不會覺得排斥嗎?”
    都說醫院是最靠近死亡的地方,無常最常駐守的地方也是醫院。
    可醫院里頭,醫生是救人的,無常卻是負責帶人走的。
    沒有人會喜歡無常的出現。
    因為那往往代表著身邊有人死去。
    就像每個人死后雖然都會辦喪,但正常時候,人們碰到喪葬店的時候往往都是繞著走,就怕沾染了一絲半點的晦氣。
    樓瀅瀅成為生無常后,對這些事情可以說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可那天顧京墨試圖挽救那個將死之人時,依舊叫樓瀅瀅心底生出一種難的挫敗感。
    那是一種明確認識到她和顧京墨之間隔閡的挫敗感。
    哪怕相親被嫌棄的時候她都不曾有過那樣的感覺,可那天顧京墨明明沒對她露出半點嫌棄或排斥的眼神,她心里就是莫名的有些難過。
    樓瀅瀅從來不是個敏感自卑的人,可那天在顧京墨面前,她敏感了。
    或許內心深處,她害怕他也會嫌棄她。
    她聲音很輕,但聽在顧京墨耳中依舊叫他心尖驀的一顫。
    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她介意的是什么。
    “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會排斥無常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