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說完,祁讓眼里的光便黯淡下來,“送給女孩子的東西我不懂,娘子自己看著選吧!”
“……”晚余笑了笑,也沒勉強他,“那好吧,我來選,大公子來幫我砍價。”
祁讓不置可否。
晚余轉來轉去,相中了一個羊脂白玉雕刻的小貓:“就這個吧,我那個好姐妹最喜歡貓。”
祁讓無所謂地挑了挑眉,等她買下后,又問她:“還有人要送嗎?”
晚余想了想,說:“那就……給我孩子的父親也買一份吧!”
祁讓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好在有面具遮擋,才沒有在她面前失態。
一開口,聲線都有些發抖:“你孩子的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
晚余抬眼看他,直視他的眼睛:“他相貌英俊,文武雙全,有治國之才,對孩子也很有耐心,就是有時候會很任性,很沖動,發起脾氣來沒人能勸得住,所以,我想送他一個讓他一看到就能平心靜氣的禮物,大公子有什么好的建議?”
祁讓別過頭,眼圈變得通紅。
晚余也不催他,靜靜地等著他。
祁讓假裝東張西望,片刻后說道:“我一時還真想不起來,娘子有什么想法?”
晚余說:“那就再往前走走吧!”
祁讓點點頭,兩人又順著青石板鋪成的街道往前走。
這條道明明擁擠又嘈雜,地面也不甚干凈,可是不知怎的,祁讓就想起了他和晚余在冷宮蹲守端妃刺殺蘭貴妃的那天夜里,他們從冷宮離開后,沿著長長的宮道往回走。
那條道黑暗又空曠,還颼颼地刮著冷風,他牽著她的手,希望那條道永遠走不到頭。
而今,他又生出同樣的念頭,希望這條路能一直延伸下去,永遠不要有盡頭。
然而,他的愿望注定不能實現,這條道很快就到了盡頭。
他們只得往回走。
后來,晚余在一個鋪子里看上了一串沉香木的手串,讓他戴在手腕上試了試,問他喜不喜歡。
祁讓說挺好的,沉香的氣味有平心靜氣,安神定志的功效,對于愛發脾氣的人挺合適的。
晚余于是就買下了這個手串,讓店家好生包起來。
祁讓又向店家要了一只口袋,把幾份禮物裝在一起,讓跟在他身后的親衛幫忙拎著。
晚余問他:“大公子要不要給你女兒和你女兒的母親買點什么?”
祁讓一下子慌了神,像個毛頭小子一樣亂了方寸:“我,我不知道她們喜歡什么。”
晚余說:“送你覺得合適的就好,收禮物的人不會挑剔的。”
祁讓便讓晚余在原地等他,自己去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只用綢緞包著的錦盒。
晚余問祁讓盒子里裝的什么,他笑了笑說保密。
晚余就沒有再問。
祁讓領著她往回走,把她送回了沈長安帶梨月騎駱駝的地方。
駱駝隊已經走了,沈長安就抱著梨月站在那里等待。
祁讓從親衛手里接過包裹遞給晚余。
晚余接過來,又遞到了他手里,珍而重之地說道:“我此去甘州,不知歸期,齊大公子若有機會去京城,就幫我把這些禮物帶到京城吧,只要送到徐掌印手里,讓他幫我轉交就行了。”
祁讓怔住,半晌,才點頭說了聲好:“我一定會替娘子送到的。”
“那就多謝齊大公子了。”晚余對他福身一禮,“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齊大公子,咱們各自珍重吧!”
“好。”祁讓平靜地應了一聲,把自己挑的禮物送給她,“我那娘子和女兒正好也在甘州,煩請娘子把這禮物帶上,替我送給她們吧!”
晚余伸手接過,對他笑了笑:“好,我會替齊大公子送到的。”
祁讓點點頭,對她拱手作別:“余娘子,山高水長,就此別過吧!”
晚余眼里泛起淚光,再次福了福身:“公子先走。”
祁讓便毅然轉過身,往人群中走去。
“公子!”晚余突然叫住他。
祁讓停步回頭。
晚余說:“公子先前問我,還恨不恨孩子的父親,如果公子去京城,有機會見到他,請替我轉告一聲,就說我不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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