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尋蓬萊,黃粱一夢矣!”炎朗長嘆一句,負手朝林子深處幽幽而去。
雖然他看起來還是小小一只,但背影落寞失望至極,看得云琛心里難受。
她便跑上前,故意大大咧咧地攬住炎朗肩膀,笑著安慰他: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咱先搞定這最后一味藥引,說不定一會兒就能遇到條想不開自焚的龍,直接拿上灰燼!咱就大功告成啊!”
炎朗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她,想要掙脫她逾矩的肢體接觸,她卻突然松開手,如野兔般朝前沖去,姿態輕盈無聲,還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看著自己再次空空如也的肩膀,炎朗心頭沒由來一陣發空,趕忙搖搖頭,苦笑自嘲:
想什么呢。想要云琛?黃粱夢都不會實現的。
否則那么謹慎多疑、嫉妒心強的那人,也不會巴巴地將他送進楠國,設計一場偶遇,只為叫他盡力醫治好云琛的耳朵。
這世上男人千千萬,能讓那人放心的,就只有他這個不能人倫的殘廢。
“小孩兒哥!!快來!!”云琛不停壓低嗓子喊,打斷了炎朗紛亂的思緒。
揣著心里一團亂麻,炎朗上前,與云琛并肩在草叢里藏好。
只見一頭靈鹿正在軟草地里分娩,微微昂起布滿花斑的頭顱,發出輕聲的低鳴。
炎朗只是受命前來為云琛醫治耳朵,尋藥引的事不假,但更多是借口,沒曾想竟真能找到靈鹿。
云琛看得全神貫注,手里不斷調整著竹筒的方位,就等沖上去取小鹿身上薄如蟬翼的胎脂。
她并未注意到一旁的炎朗神色越來越低沉。
像是一場美夢就要做到盡頭似的,取到這胎脂,也就意味著藥引集齊,卻不可能尋到“龍燼”,炎朗妄想治病的夢就要結束了。
望著小鹿晃晃悠悠掙扎站起的樣子,炎朗目光一顫,雙眸緩緩泛起薄霧。
他伸手去拉云琛的袖子,想說“算了,下次再取吧”,他還想再多在這可能痊愈的美夢里待一會兒。
卻見沒心沒肺的云琛完全沒注意到他的情緒,“唰”地就沖了出去,一把摁住小鹿,開始拿竹刀刮呀刮,嚇得靈鹿嘶鳴不已,還以為她要做什么傷害小鹿的事情,瘋狂用頭去撞她。
云琛只能一邊小心翼翼刮小鹿身子,一邊死命用手去抵擋靈鹿的攻擊,嘴里還十分搞笑地碎碎念著:
“鹿大姐!你生都生了!胎脂也是浪費!不如送我一些,我拿走給人治病!哎哎別咬別咬——你今兒幫我一下,趕明兒我就宣布全軍不許吃鹿肉行不?啊啊好痛!”
最后,在靈鹿死死咬住云琛一條胳膊的情況下,她終于收集夠半竹筒的胎脂,高興地朝炎朗揮舞。
“小孩兒哥!我厲害不!”
炎朗不動聲色地拭去眼角晦暗,撇撇嘴,算是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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