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尤玉一籌莫展之際,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村莊的沉寂。
一匹快馬從官道上疾馳而來,在村口猛地勒住。馬上的人穿著一身官服,滿是塵土,他幾乎是滾鞍下馬,踉蹌了幾步才站穩。
“敢問,哪位是尤家村的尤玉,尤姑娘?”
尤大山立刻從陰影里走出來,高大的身軀擋在女兒身前,手下意識地按住了別在腰間的短柄斧。
那官差卻沒顯露任何惡意,他對著人群拱手作揖,語氣急切得快要著火:“在下鄰縣縣尉張誠!有萬分火急之事,求尤姑娘出手相助!”
他的話,像一塊巨石砸進死水潭。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張誠喘著粗氣,繼續說道:“我們縣……出了一個邪修!他驅使怨魂,煉制活尸,已經……已經連續屠了三個村子了!滿地都是尸體啊!”
“官府派兵圍剿,可弟兄們死傷慘重,根本不是那魔頭的對手!聽聞尤家村有神女降世,能凈化萬鬼,下官……下官是實在沒辦法了,才厚著臉皮來求援!”
“不能去!”
尤大山第一個開口,聲音又粗又硬,像兩塊石頭在摩擦,“我女兒傷還沒好利索!憑什么要去給你們拼命?”
“大山哥說得對!太危險了!”有村民附和。
“可……可那是邪修啊……”也有人小聲嘀咕,“萬一他打到我們這兒來,我們怎么辦?”
村民們七嘴八舌,恐懼、自私、僥幸,種種情緒在他們臉上交織。
尤玉沉默著。
她仿佛能越過群山,看到那三個被屠戮的村莊,看到血流成河,聽到無數冤魂在哀嚎。
“別去。”
古一凡的意念再次傳來,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和堅決,“你的神格有裂痕,一旦情緒劇烈波動,力量就會失控。你會死的。”
尤玉在心中平靜地回應他:“可那里有那么多絕望的人。他們的恐懼,他們的祈求……會不會是……最精純的信仰之力?”
她在賭。
用自己的命,去賭一個能救他的機會。
“我不同意!”古一凡的意念因為激動而變得更加不穩,“我寧可現在就消散,也絕不要你冒這個險!你忘了差點被神性吞噬的后果了嗎?!”
“我沒忘。”尤玉的回答,像淬了冰,“正因為沒忘,我才更要救你。你消散了,我體內的東西徹底失控,大家一樣要死。我爹,虎子,劉婆,還有這個村子,一個都活不了。”
古一凡的意識,被她這番話堵得啞口無。
這是一個死局。
她去,九死一生。
她不去,他會死,然后她也可能會死,還會拉上整個村子陪葬。
前一條是渺茫的生路,后一條是確定的絕路。
“我……”古一凡的意識劇烈波動,幾近潰散。
尤玉不再理會腦海中的爭執。
她撥開像山一樣護著她的父親,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名縣尉面前。
“我去。”
她的吐字清晰,聲線平穩,卻帶著不容置喙的重量。
“玉兒!”尤大山急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尤玉沒有回頭。
她對那滿臉期盼的縣尉說:“什么時候出發?”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