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兩弟弟也不差,若能娶到葉家小姐……”
劉耀宗和劉耀威是劉芝芝的雙胞胎弟弟,姐弟之間不過相差了十一個月的生日,甚至在同一年出生。
可惜,劉芝芝在上戶口的時候被劉母故意改大了一歲,按理說,她也才十八,和自已的弟弟們同齡。
劉芝芝嘴角泛起一絲譏諷的弧度,拿起沾著灰的梳子對著客廳靠墻的落地鏡隨意梳頭發。
“我知道了,媽,你快去忙吧,不然耀宗和耀威回來又該生氣了。”
劉母驚呼一聲,“壞了,廚房里的雞翅!”
劉芝芝知道,她的媽媽這次肯定又做了六根雞翅,雙胞胎弟弟耀宗和耀威每人各兩根。
而剩下的自已一根,父親一根,劉母則會在一旁念叨:“芝芝啊,媽都這苦了,讓你不愁吃不愁喝,好東西都省給你吃,你以后一定要記得回報我。”
劉芝芝都聽得耳朵快起繭子了。
從小到大,每次到飯桌上,她的母親總會這樣哭訴,起初還會愧疚,滿心滿眼地心疼日夜操勞的母親。
可后來,她發現自已的母親面對弟弟們時卻滿臉堆笑說“我以后都要靠你們了,你姐姐終歸是外人。”
劉芝芝不明白,明明自已一直在心疼她,承擔家里的家務,到頭來還是不如什么都不做的兩個弟弟。
劉芝芝盯著落地鏡中的自已,樣貌清秀,戴著一副老式、便宜的黑框眼鏡。
微微凸起的牙齒,一身堂姐送來過時不穿的衣服,還有遺傳父親的歐式大雙眼,可惜被眼鏡遮蓋,看不見其中的光彩。
鏡中的左邊是自已鋪在地上的被褥,旁邊立著小小的柜子,柜子里塞滿衣服。
劉芝芝看著鏡中映出自已名義上的臥室,緊緊攥住梳子。
她無數次想問,憑什么弟弟們有獨立的房間,而她只是在客廳一隅打地鋪睡覺,沒有獨屬于自已的房間?
每當家里來了客人,自已的小床被收起,親戚們的開玩笑和同齡人肆意的打量,都讓她自卑地低下頭。
可自已的母親無不訴說著,她很愛自已。
痛恨和帶著愛意的愧疚包裹住整顆心臟。
無數個晚上,劉芝芝從夢中驚醒,看到沒有窗簾遮擋的屋外也會伸出手遮住白熾燈照射進來的光,幻想著,被窗簾遮擋的房間是什么樣子?
大概是靜謐美好的氛圍。
劉母的催促聲隔著一層薄薄的推拉玻璃響起:“磨蹭什么?還不快去!”
劉芝芝沒回應她,只是從小柜里翻出一身還算看得過去的衣服。
一套粉嫩的紗裙,腰處系著白色飄帶。
這套衣服是葉舒詞拉著她和蘇如萱逛街時給她買的。
劉芝芝永遠記得葉舒詞付錢時落落大方的樣子,沒有一點考慮過錢的問題,仿佛最稀疏平常的一件事。
她臉上大方的笑刺痛了劉芝芝的眼。
劉芝芝討厭一切有錢人,卻又不得不依附她們。
只有千金小姐才不會吝嗇從指甲縫里掉出的小錢,可那點不在意的人小錢幫助她度過了難堪、羞澀又自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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