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集會
瑪利亞干脆利落的回復，讓葉赫稍微驚訝了一下，不過他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這個修女說自然之母沒有隕落。
但映月女神可是說自然之母隕落了。
偏偏，這兩人一個是使用著很符合自然之母神名的神術的修女，一個是貨真價實的正神，二者都在葉赫這里很有說服力。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女神大人，您不解釋一下？”
在心底問女神的同時，葉赫還對瑪利亞問道：“你說你的神靈沒有隕落，你有神印嗎？證明一下。”
女神沒有回復葉赫，一如既往的保持了沉默，瑪利亞也立刻對葉赫露出了一個尷尬的表情，她捏起了手指，有些委屈的給葉赫說道：
“神印……那可是神靈的眷顧者才能獲得的神恩。
我一個小小的修女，哪來的神印啊……”
葉赫忍不住有些啞然，他最近見多了擁有神印的神職者，差點忘了這一點。
不過瑪利亞的這幅態度，反倒是有點能證實，她確實是自然之母的神職者。
抽空把波耶西亞帶過來一下吧。
這個不從之神，應該能驗證瑪利亞的真實性。
不過在弄清楚自然之母有沒有隕落之前，許多問題都沒有了意義。
比如小亞瑟的手是怎么復原的，比如瑪利亞從她的神靈那邊，怎么得到葉赫的信息，得到了多少的。
這些問題葉赫不用問，反正瑪利亞都可以用神術和神啟來解釋。
所以，多說無益了，瑪利亞看起來不像是壞人，至少在葉赫看起來，擁有這種母性神術的瑪利亞，對孤兒們來說，是最好的收留者。
于是葉赫站了起來，對瑪利亞說道：“就當是這樣吧，如果你是帶著善意收養的這些孩子，那賽達威爾很歡迎你的存在，有什么困難可以來月之輝教會找我。”
說完，葉赫就準備離開，瑪利亞趕緊站起身，將葉赫送到了孤兒院的庭院大門口。
“對了，收養這些孩子可需要不少的錢，這所孤兒院的運營費你是從哪里獲得的。”
踏出孤兒院之前，葉赫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于是便回頭問瑪利亞。
賽達威爾之前可沒有孤兒院，葉赫覺得，瑪利亞可不像是能從沃爾夫岡侯爵那邊申請到運營費的模樣。
“額……”瑪利亞遲疑了一下，還是誠實的對葉赫說道：“本地的一個組織……辮子幫，給我的孤兒院捐了不少……”
捐……應該是你用神術忽悠過來的吧？
葉赫瞇了瞇眼，似笑非笑的望著瑪利亞，但他沒有拆穿瑪利亞的說法的意思。
一個本就是混跡貧民窟的黑幫，能有多少錢，這里可沒有軍火和dp供黑幫謀利，辮子幫也不是那種剝削貧民的組織。
在瑪利亞警惕的注視中，銀色波紋在葉赫的手邊亮。
從波紋里落下的一沓金鎊，立刻緊緊的吸引住了瑪利亞的視線。
在葉赫將這一沓金鎊朝她遞過來的時候，瑪利亞不等葉赫多說什么，就用葉赫幾乎沒看清的手速，從葉赫手中搶走了那一沓金鎊！
“我代表孤兒院的孩子們也感謝神父大人的捐贈。”
瑪利亞對葉赫露出了一個非常甜美的笑容。
“呵，行吧，但也請你記住。”
葉赫靠近了瑪利亞一些，降低了說話的音量，但分外認真的對瑪利亞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別的目的，并且這個目的會危害到這些孩子們……”
“咕咚。”瑪利亞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下意識的低下頭，不敢與目露兇光的葉赫對視。
這一刻，葉赫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性，比他剛才拿著的爆炸物還要刻骨，還要冰冷！
“……我會先干掉你的神靈，再干掉你，我說到做到。”
用陳訴事實一般的語氣，傳達了自己的威脅以后，葉赫站直了身體，再次對瑪利亞露出了溫和的微笑。
“當然，如果你只是要完成你的職階晉升任務，我很樂意成為你的資助者，保證讓你的晉升完成的又快又好。”
說完，葉赫對瑪利亞一點頭，就瀟灑的轉身離去。
“呼……”
瑪利亞這時才松了一口氣，望著葉赫離去的背影，她忽然感覺懷里的金鎊分外燙手起來。
如神啟所，毀滅的象征確實很危險，幸好神啟也說了，毀滅也同時象征新生，這位神父是真的很善待孩子。
在確定瑪利亞看不到自己的背影以后，葉赫繼續遠離了孤兒院一些，然后他便停下了腳步，并沒有繼續遠去，離開城南。
他隨便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待著，一些肉眼不可視的東西，很快就從遠處的葉赫家里飛出，來到了葉赫的身邊，并按葉赫的心意，朝孤兒院那邊散去，重點關注起了孤兒院中的情況。
一副以葉赫為中心，方圓幾百米所有風吹草動的實時三維視圖，很快就在葉赫眼前構建了出來。
其中重點關注的孤兒院，更是達到了纖毫畢現，甚至擁有相應顏色的地步，就好像葉赫忽然多了無數只旁人看不到的眼睛，無形的監控起了整個孤兒院一般。
要調查自然之母有沒有隕落，應該沒有比暗中監控瑪利亞的一舉一動更合適的辦法了。
所以葉赫將波耶西亞身體里的凱撒召喚了過來，讓這個納米機器人系統成為了自己的眼睛，監控起了瑪利亞。
在葉赫走后，瑪利亞回到了小辦公室，把葉赫的“捐款”放進了抽屜里。
然后她回到了餐廳，繼續照顧孩子們。
她再次施展出了那種母性神術，但她與葉赫之間隔了這么遠距離，又隔了凱撒這么個無情的納米機器人系統，所以葉赫只是通過孩子們望著她的敬愛目光，去判斷她使用了神術的。
晚餐之后，瑪利亞讓孩子們去洗漱，準備休息，直到她將孩子們一個一個的送上了床，安撫了幾個不安分的小孩子入睡以后，已經來到了晚上九點。
這會兒她才給自己弄了一點食物，不過也只是清水和硬面包而已，對付了自己的晚餐。
之后她獨自來到一間小盥洗室洗了個澡，便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里，似乎也準備休息了。
入睡前，她還虔誠的跪在地上，做了一番祈禱。
禱詞是：“感謝偉大的自然之母賜予我們的自然祥和，感謝偉大的自然之母孕育萬物！您是我們敬愛的母親，您是我們的保護者，愿您的目光永遠溫柔的注視著您的孩子……”
做完禱告以后，瑪利亞就上床入睡了，呼吸很快就變得平靜而規律了起來。
似乎……沒問題？
但葉赫一動未動。
有需要的時候，他會比狩獵中的野獸還更有耐心。
葉赫從晚餐時間，一直在這個角落里站到了午夜。
月光沒能照進他所在的陰暗的角落，照到了也無妨，女神也不知道葉赫在干什么，神力也不足以發現納米機器人的蹤跡，這點葉赫已經從波耶西亞身上驗證過了。
午夜之后，又過去了一個小時，時間來到了凌晨。
瑪利亞忽然睜開了眼睛，她警惕的掃視著自己的房間，自自語一般的蠕動了一下嘴唇，雖然沒有發出哪怕一分貝的聲音，但凱撒替葉赫翻譯出了她的唇語：
“現在，應該沒人了吧？”
葉赫微微瞇起了眼睛。
只見瑪利亞從床上下來，她稍微推動床板，從床底的暗格之中，掏出了一個小木箱。
她迅速換上了箱子里的一套一副，從一個衣著樸素的清秀小修女，一眨眼就變成了一個身裹厚實黑衣，臉帶全覆蓋式空白面具的神秘女人。
再加上一件寬大的黑斗篷后，變裝完畢的瑪利亞，從窗口飛出了孤兒院。
呵呵……
葉赫擰了擰自己的脖子，發出了一陣咔咔咔的聲音，他活動了一下筋骨，開始移動。
雖然瑪利亞是用飛的，雖然她盡量避開了開闊處，黏附在瑪利亞身上，甚至進入了瑪利亞身體里的凱撒，還是將瑪利亞的移動軌跡忠實的傳回給了葉赫。
葉赫遠遠跟著瑪利亞，一直來到城北這邊，瑪利亞繼續往北，來到了一片富人居住的城區之中，才放緩了速度。
當瑪利亞悄無聲息的落到了一所豪宅的后院，徑直踏入了無人看守的院子里，并從一個敞開的地窖大門進入到地下時，葉赫也緊隨其后的來到了這所豪宅附近。
他沒有急著跟下去，不需要，凱撒已經將瑪利亞進入的地窖，乃至于地窖下面的一個暗門后面那地宮一般的建筑里的一切，通通都繪制在了葉赫眼前。
凱撒是納米機器人系統，它的監控模式覆蓋范圍可是立體的，無孔不入，就算是看似厚實堅硬的土地，對凱撒來說，也是千瘡百孔的開闊大道，深入地下輕而易舉。
在進入地下的瑪利亞在地宮里穿行，前往一處已經聚集了幾十人的大空間之前，葉赫已經先一步摸清了這處空間里的所有情況。
不過……葉赫原以為瑪利亞是出來搞什么危險的小動作，但這個地下地宮，卻是一個隱秘的，供民間的魔物使交流的小市場。
這地方應該連“地下黑市”都算不上，僅僅只是一個交流情報，互換互市魔物材料的小市場。
里面的每個人都跟瑪利亞差不多，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不以真面目示人，但他們砍價和殺價時吵的熱火朝天的模樣，跟去市場買菜的家庭婦女并沒有什么太多的不同。
不過那些交流情報的魔物使之間溝通的情報，倒是給葉赫提供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
“聯邦那邊似乎有公開魔物存在的跡象！”
“幾個月前，聯邦就組織了一個全員魔物使的機構，對外號稱特殊處理局，處理魔物用的，待遇好像還不錯。”
“有一部分聯邦的高層，已經成為了魔物使。”
“繁花庭院和枯萎花園在佐威治打的不可開交。”
“寂靜圖書館和黃道圖書館不知道在爭奪什么，有人發現兩方的人都在向勞倫特這邊靠近……”
“律者和旋律的人，還在吵誰才是演奏職階的代行者。”
“聽說毀滅神父拆了半座諾森頓，把血月都給剿滅了！”
“你這個消息落伍了，不僅僅是血月，包括前段時間向諾森頓聚集過去的血徒，一個都沒跑掉！”
“嘶！！！毀滅神父太可怕了！”
葉赫忍不住挑了挑眉頭，沒想到“江湖”上都有自己的名號了？
不過有意思的是，諾森頓那邊可是被他清了城的，這些魔物使是怎么這么快就得到那么準確的消息的？
葉赫讓凱撒探了探這個“神通廣大”的情報商，從他的身上發現了無窮之眼的徽章，這才了然。
帝國也有意向操控這些魔物使，這并不稀奇，不過葉赫沒想到卡特琳娜這么聰明，居然知道先從輿論入手。
這會兒，瑪利亞終于來到了這塊開闊的“市場”。
她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畢竟大家都是和她一樣的打扮。
這塊空間既開闊而又四通八達，如果有什么意外，大家也有的是辦法脫身。
瑪利亞沒有去找那些相互分散的很開的擺攤魔物使購買材料，也是，葉赫知道她“出門”時，并沒有帶錢。
她沿著這塊地宮里的黑暗的陰影行走，其實里面也就只有幾根火把，根本照亮不了多少空間，到處都是陰影與黑暗。
葉赫就這么監控著瑪利亞，看著她來到了地宮深處，與兩個已經站在了這里，一直沉默著的斗篷人匯合。
瑪利亞對這兩人比了一個手勢以后，她就朝兩人身側的一個洞口走去，兩人迅速跟在了她的身后。
等遠離了地下空間，來到了一處筆直的，大概二十米長通道正中間時，瑪利亞才停下腳步。
她回過頭，伸出帶著黑色手套的右手，在手上放出了象征神力的微光。
跟著她來的兩個斗篷人，也如法炮制的這么做了一下，兩個人伸出的手上都跟瑪利亞一樣，放出了微光。
以此相互確認了“身份”以后，瑪利亞才像是放松了下來一般，開口對這兩人說道：“杰西，多洛莉絲，你們一定不敢相信我今天遇到了什么人！”
“什么人？”
“不會是毀滅神父吧？”
兩個斗篷人的斗篷之下，發出了和瑪利亞差不多年紀的少女的聲音。
“正是他！呼……我都快嚇死了……”
瑪利亞的聲音里，都還有些心有余悸的害怕。
“嘶……”
“你……你居然沒事！”
“呵呵，如神啟所，他很喜歡孩子，只要我們開設了孤兒院照顧了孩子，他就不會為難我們。嘿嘿，他還給孤兒院捐了一萬金鎊呢！”
瑪利亞的聲音放松了下來，炫耀一般的對兩個同伴說道。
“一……一萬！！！”
“啊？”
兩個同伴果然和她預料的一般，對葉赫的財力發出了由衷的折服。
其中一個同伴還對瑪利亞問道：“那個……瑪利亞，毀滅神父長什么樣子，真的如傳說中說的一樣，跟惡魔一樣可怕嗎？孩子們沒有被他嚇壞？”
葉赫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好吧好吧，江湖傳而已，認真他就輸了，而且不是還有瑪利亞會給他澄清的嗎？
“才不是呢！”瑪利亞激動的說道。
瞧！
“那位神父其實很帥氣很帥氣！很好看！說實話，我第一次見到這么好看的東方人，他不嚇人的時候，真的非常迷人。”
“啊，是這樣的嗎？”
“杰西，你不能聽那些人隨便胡謅你就信，毀滅神父不是我們的敵人，毀滅與新生共存，母神的歸來的還得靠他呢。”
“嗯嗯，”瑪利亞點頭贊成了多洛莉絲的說法，她對兩個伙伴說道：“我來找你們，是想讓你們也來孤兒院幫忙，孩子們越來越多，我一個人忙不過來了，每天光是洗衣服，晾衣服，和做飯，都要花費我一個白天的時間。
還有，毀滅神父肯定會再來孤兒院，要與他建立友好的關系，僅憑我一個人肯定不夠，我可不敢再對他使用神術了。”
兩位同伴沉默了下來，最后兩人一起對瑪利亞點了點頭，同意了瑪利亞的支援申請。
“嘖……”
葉赫有些無聊的咋了咋舌，這個修女大半夜的跑出來，就是找兩個閨蜜聊天，順便找兩個外援？
不過葉赫好歹確認了好幾條信息：
首先，瑪利亞說謊了，她說的，所謂“收養一千個孤兒”的晉升條件，果然是假的，開那個孤兒院只是為了接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