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老友相見

夜晚再一次安靜的降臨賽達威爾。

除了極少數一些人知道，今晚的賽達威爾將會是最后一個喧鬧的晚上，大多數平民依然正常的生活著，從頭至尾沒有受到這些天夜晚的混亂影響。

對平民們維持著這種表面上的安全感，是教會與市政對賽達威爾這座新興城市所能做到的最好結果。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安全，誰也不知道下一次賽達威爾還會經歷什么，這座城市究竟還能安全多久。

至少現在，至少今晚，這場鬧劇是時候應該落下帷幕了。

幾乎在夜幕降臨的同時，淡淡的白霧就開始在賽達威爾的上空凝聚。

緩緩朝城市里落下的白霧，就像是憎霧在張開一張猙獰巨口，準備將這座城市吞入腹中，化作k吞噬這個世界的第一口養料一般。

“到了，先生。”

因為葉赫沒有穿神父袍，所以這個馬車夫沒有認出他的身份，還以為這只是一位臨時到市政中心有事要辦的東方人紳士而已。

從馬車里下來的葉赫，一眼就看見站在了克萊因場門口的拉克絲還有大審判長。

菲兒腦海里一片混亂，她為難著，不知道怎么才能獲得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所以望著父親的微笑，她忍不住依賴著父親，把問題拋了出來：

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后便一起看向了半空中。

這一點光芒和憎霧的整個鬼臉相比，簡直就像是一點微不足道灰塵，但最后的結果，卻是無論憎霧怎么咆哮掙扎，也沒躲過被完全吸收進七彩光芒內的結果。

夾在他指間的一張黑色的卡片，在葉赫的前方剖出了一道巨大的空間刃，整個霧墻連同里面的無形復仇之刃都被空間裂隙吞噬，它們沒入了裂隙中的變化，才把這個裂隙給暴露出來。

大審判長立刻揮劍，一道延綿不斷不停伸長的瑩綠色劍光，被他從長劍上擊出，一直到接觸到了霧墻上。

菲兒斜睨了一眼葉赫，點頭道：“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至少夢想之塔的魔物使，把夢幻水晶這個道具當做了某種“希望”，對他們而非常重要。”

被抬起長劍上，那亮起并擴大的月光劍刃突然破碎，迅速的潰散消失了。

沉默著聽著菲兒說話的葉赫，腳步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下。

它們都駐扎在南方。

只見憎霧的鬼臉，也就是k的神魂，正在被一點緩緩落下的七彩光芒不斷的吸收著。

地面上，一道金光一閃而逝，金光里落下了有些跌跌撞撞的拉克絲，站在了大審判長和葉赫的身邊。

在大審判長和拉克絲露出越發難看的臉色時，葉赫的嘴角愉快的勾了起來：

拉克絲和大審判長并沒有對賽達威爾的安危表示緊張，很有可能就是因為葉赫不在列車上，事實似乎也證明他們是對的，葉赫徹底解決了瑪德，只是又多了一個憎霧。

聽到這里，葉赫好奇的看向了菲兒，眨了眨眼。

他不理解葉赫勸他回家是什么意思，但多年的工作經驗積攢下來的靈感，讓他下意識的覺得聽葉赫的話會對自己比較好。

“菲兒？你怎么了？”

過去發生的一切，他不在乎。

不知道是大霧的原因，還是夜晚溫度本來就會極速下降，一陣冰涼的夜風吹來，菲兒被凍得打了個寒顫。

想清楚了這一點以后，菲兒意識到連自己的被窩也開始不安全了。

緩了一會兒以后，菲兒也明白了葉赫對夢幻水晶那“別的用途”的不作為，到底是什么意思。

無聲的咆哮在白霧中嗡鳴，邪神的神能凝聚出了兩面非常堅實的霧墻，鋪天蓋地的朝大審判長和葉赫拍來。

拉克絲對葉赫兩人說道。

葉赫被菲兒叫停了腳步，轉身用探詢的目光望著菲兒。

兩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他們差點因為直視神魂而受到反噬。

抬起月光長劍的大審判長立刻向憎霧沖去，葉赫也緊隨其后。

“只要你注意防火，你身邊的炸彈越多，越大，你將會比誰都安全，誰也不敢招惹你！

因為他們害怕你點燃炸彈，到時，無論是你把炸彈扔向他們，還是與他們同歸于盡，終究不是他們想看到的結果。

他的一只手伸向了馬車夫，讓這個連胡須也有些斑白的普通人，驚喜的接過了他手指間夾著的50金鎊鈔票，還對葉赫感激道：

“噢！謝謝您，慷慨的先生，祝您心想事成！”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臉上的輕松表情也消失了。

蘊藏在白霧里面的無形復仇之刃仿佛都消失不見了一般，兩人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福萊特呢？”

但憎霧既然已經出現，葉赫不得不防著這個邪神，悶頭沖過去，只會迎頭撞上憎霧的無形復仇之刃。

在不斷從天空中坍塌灑落，不斷潰散消失的白霧之間，拉克絲從天而降的落到了兩人身邊，和兩人一起抬頭看向空中。

“我在。”

“你怎么在克萊因場里待的這么晚？有什么發現嗎？”

菲兒的父親放下了報紙，向菲兒送過去了一個“有困難跟爸爸說說”的慈父微笑。

灑落的月光似乎在往他的長劍上匯聚，讓他的長劍劍身變得越來越亮，并且還開始擴散變大了起來。

憎霧的這個小伎倆雖然足夠陰險毒辣，但k還是太稚嫩了一點。

尤其是看上去漫不經心，表情閑適的葉赫，他還有心情繼續剛才的話題。

是啊，如果沒有葉赫，瑪德估計早就得手，整個賽達威爾早就不復存在，菲兒她們不僅會喪命，還將死的不明不白。

葉赫輕松的對菲兒說道，還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大街上漸漸濃郁的白霧。

但憎霧也并不是在朝映月女神叫囂。

正是有了它們的存在，所以帝國和聯邦都無法輕易在南方發起戰爭，因為這里如果發生戰爭，勝敗幾乎直接決定了其中一方還能不能存在。

大審判長本就是個人狠話不多的角色，拉克絲這位神女殿下看上去也不喜歡聊天，這讓乘興而來，想在等待開始前有個話友的葉赫一陣無奈。

除了作為夢幻召喚儀式的核心道具以外，夢幻水晶還有別的用途。

她的衣襟被劃破了不少，但總算沒有受傷，不至于太過狼狽。

發現了問題，但不處理，卻仍然繼續進行計劃？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菲兒不解的望著葉赫準備轉身離去的行動，她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叫道：

“葉赫！”

二十八個擁有相同夢想的人，嘖嘖，要湊齊是多么困難啊，他們也應該明白這個問題。

愿望水晶！

菲兒也早就發現了白霧，她知道自己現在獨自回去，要穿過這些白霧就已經開始不安全了，有葉赫的護送無疑是最好的。

挺好，不是拉克絲，這樣葉赫還可以親眼見證一切。

“菲兒。”

看著這個男人恢復輕松的目光，一抹寒意卻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在菲兒心頭蔓延。

在靠近了大審判長以后，葉赫有些好奇的問了他一聲。

面無表情的大審判長放下了長劍，頭也不抬的對憎霧評價道：

大審判長一抬長劍，正要不客氣的走上前去砍碎夢幻水晶，結束這一切。

“沒被點燃引線的炸彈一定是安全的，”菲兒的母親也開口插了一嘴，向菲兒提示道：

夢想之塔的魔物使卻是實打實的自私主義者，只為了所謂的個人“夢想”而努力。

他擁有著毀滅世界的能力，并不吝于使用這種能力，他根本不在乎會有多少人死，賽達威爾會不會被摧毀！

如果他估計的不錯，今晚，他應該又能和一位“老朋友”見面了。

“……”

組成拳頭的白霧沒有什么特別的，就是普通的霧氣而已，但藏在白霧里面的無形復仇之刃，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擋得住的了。

‘這是我的希望，你們不能奪走它！’

在葉赫靠近了大審判長所在之地以后，天空中也飛過來一團金色的光球，正是拉克絲。

“嗯？”

嗯，還是交給葉赫還有他的敵人去愁吧。

“卷宗里面有什么有趣的記錄嗎？”

彌漫整座賽達威爾城的白霧，迅速朝眾人所在的這邊匯聚了過來。

職業，或者說信念的不同，讓這些魔物使隱藏的這個“別的用途”，必然與邪神之類的存在無關。

這時，拉克絲忽然抬起頭，她似乎發現了什么一般，伸出手指對大審判長和葉赫比劃了一下，然后開始朝一個方向走去。

這是不是說明葉赫的實力猶在拉克絲和大審判長之上？

心里想著這些東西，菲兒的嘴里卻說著她剛才提起的信息：

看來所謂的“情緒”應該還是有物質基礎的，至少被定型的無形復仇之刃有。

葉赫再危險又如何，只要他還和自己是同一個陣營，只要他還想看更多的樂子，他還期待著未來與明天。

這個問題讓菲兒愣了一下，她的注意力被問題吸引，腦海里的混亂暫時被壓下，開始思考起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發現憎霧所在的位置以后，三人有的是發出警示的手段，讓其他人，尤其是拉克絲過來，正式處理憎霧。

一切都是他的樂趣罷了。

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菲兒的視野中，但菲兒已經再也放松不下來。

一只皮膚蒼白的成年男人的手，忽然從這團漆黑中伸了出來。

葉赫對夢幻水晶的“別的用途”不作為，應該也是他已經判斷出了這個“別的用途”的真相，并且葉赫還覺得，這件事還沒有超出他的控制。

這種定時炸彈一般的意外，其具體情況，葉赫可能了解的比菲兒還要清楚。

之前拉克絲和瑟琳娜透露的，夢幻水晶只能用于夢幻召喚儀式，顯然是錯誤的，卷宗里記載的那些夢想之塔的魔物使，用他們的生命證明了這一點。

“好久不見，葉赫先生。”

這個問題讓葉赫稍微瞇起了眼睛，他看著菲兒逐漸嚴肅起來的表情，微微抬起了下巴，勾起了一點嘴角，露出了一個令菲兒刻骨銘心的高傲表情。

聽著菲兒的問題，她的父親和母親卻相似一笑。

或許是混雜了“神”的概念，“神魂”這種物質完全是不定型的，其本身變化無窮，可以是任何事物，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她不情不愿的邁開步子，繞到了拉克絲身側，覺得待在這位神女殿下身邊比較安全以后，才對葉赫問道：

“有什么事嗎？”

葉赫卻突然開口道：“你最好別過去。”

不久前剛從福萊特家里來到了克萊因場這邊的大審判長，稍微看了葉赫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但在此之前，即便只是有一些夢幻水晶的誕生可能，它還沒有被制作出來，就已經有許多這個組織的魔物使，圍繞著這個可能爭的頭破血流。

“多的是小費。”

就算只是這么匆匆一瞥，他們都感覺自己的后腦勺隱隱作痛，身體里還有一種煩悶欲吐的感覺。

這已經說明了，葉赫對目前的狀態非常滿意，他擁有足夠的理智與紳士風度，并且不介意出手，維持秩序和現狀！

在這種情況，搞事的人才倒霉，沒看見那么多邪教徒都全軍覆沒了嗎？

“我明白了，謝謝父親，謝謝母親。”

也由此可見，葉赫不飛進白霧里是正確的。

大審判長不著痕跡的看了身后的拉克絲一眼，然后抬起了他的月光長劍。

百足之蟲啊！麥！斯！威！爾！

仿佛感應到了葉赫已然看穿真相，遠處的天空中，忽然有一道瑩綠色的劍光突破白霧，沖天而起。

然后不斷蒸發白霧的這團金光，就被一些無形的刀刃攪碎在了空氣中。

身著正裝，微微斑白的頭發被梳理的一絲不茍的麥斯威爾，從黑暗中一步踏了出來，再一次站在了葉赫面前，站在了這個世界上！

這個閉著眼睛的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賽達威爾的空氣，然后側身把手伸進了逐漸融化消失的黑暗裂縫中，從里面抽出了一頂矮筒帽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唔……”

一擊不中的憎霧也沒有氣餒，在k的猙獰笑容間，半空中的白霧逐漸開始翻滾沸騰。

憎霧居然沒有第一時間使用無形復仇之刃，而是使用了這種樸素的神能使用方式？

“所謂的危險，需要你用哪一種角度去看待，就像南方，兩支軍隊的存在誰能說那邊安全呢？但實際上那邊卻非常安全，萊森郡的房價，據說都開始往希格維格靠攏了。”

直到憎霧自己的拳頭遮住了這兩人的身影，憎霧才忽然反應回來：

并且，夢幻水晶的這個“別的用途”，很可能與瑪德透露的那種用途無關。

這是這兩個國家的頂級戰力，是兩個國家引以為傲的，戰斗力最強大的兩支軍隊。

50金鎊的鈔票，也足夠超越他跑夜班馬車的收益，填滿他并不貪婪的口袋。

葉赫挑了挑眉毛，他也只是隨口一問，福萊特來不來他其實并不在意，只是想找個話題隨便聊聊。

“你是要回家了嗎？我缺個人聊天，你陪我聊聊，一會我送沒厝グ傘！

福萊特的實力提升的夸張，目前應該也就差了大審判長一點點而已，今晚的行動他是有資格參與的。

“希望？”

回過頭來，根據瑟琳娜是怎么入手的這塊夢幻水晶，葉赫已經猜到了這個“別的用途”具體是什么。

并且葉赫從不無的放矢，他的建議大審判長不能不聽。

菲兒踩了踩腳下的地磚，她還想起了昨天在虛空列車上的經歷。

更高的天空中忽然浮現出了一片烏云，將從月亮上灑落的月光遮蔽，阻止了大審判長繼續吸收月光的舉動。

父母的答疑，讓菲兒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馬車夫愣了一下，他看見葉赫側過頭，對自己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以后，就開始往克萊因場那邊走去。

小姑娘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從來不對葉赫撒謊，也從來不掩飾自己對葉赫的戒備，將兩人的關系保持在一個非常合適的程度。

當然不！

無形復仇之刃已經被憎霧夾帶進了這兩面霧墻之中，只要葉赫他們被霧墻命中，他們立刻就會發現，這些霧墻根本不“硬”。

“根據一些魔物使的行為，我發現夢幻水晶是一種價值非常高的東西，至少在這個魔物使組織里是這樣。

他們三人分別朝三個方向前進，是因為拉克絲發現了憎霧開始出現的跡象，但無法鎖定憎霧的具體位置，所以他們需要分開調查一下。

對這種存在不需要廢話什么，拉克絲低聲叫了一下，然后就后退了一步。

“嗡……”

但是這個男人卻把這份意外，看成了一份驚喜，并且抱有著滿滿的期待。

對菲兒暴露了一點本性以后，葉赫什么也沒有說，轉身往大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