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赫踏入鎮長家,在瑪瑪拉蒂的臥室里找到她時,她的狀態不是很好。
“葉……赫?”
“嗯,是我,我來了。”
葉赫看了看瑪瑪拉蒂掛在天花板上的頭顱,又看了看她散落在床上的四肢,對她的頭顱問道:
“你的身體呢?”
“我都……這樣了……你還想著我的身子?”
瑪瑪拉蒂破天荒的對葉赫開了個玩笑,然后才磕磕絆絆的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葉赫:
“一個……老人……他突然出現在我身邊,突然切走了我的身體……”
葉赫立刻一挑眉:
“他看上去長什么樣?外貌,衣著,氣質。”
“……你怎么不去三樓看看他?他又……沒走……”
“好。”
葉赫看了看纏繞在瑪瑪拉蒂五官中的白色詛咒物質,它和永恩的眼睛受到的詛咒應該是同一回事,但它卻和瑪瑪拉蒂原有的詛咒結合,強行維持住了瑪瑪拉蒂的生命。
看來瑪瑪拉蒂還能撐很久……或者永久?
總之,先上去看看瑪瑪拉蒂說的“老人”是不是教皇巴巴托爾吧。
恐怖小鎮的鎮長家是這座小鎮的詛咒中心,即使是擁有神之眼的葉赫也無法看穿,所以葉赫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就看到三樓的景象。
不過當他踩著樓梯登上三樓,一切都明了了。
一座祭壇般的東西被倒置著召喚在了三樓天花板上,頭發花白的老人站在祭壇下,背對著葉赫站著。
瑪瑪拉蒂的身體就倒在了一旁,她的脊背已經被切開,似乎是這個老人從瑪瑪拉蒂的身體里取走了什么東西。
至于他為什么還要先切掉瑪瑪拉蒂的四肢和頭顱……應該是因為瑪瑪拉蒂的死活從來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
在葉赫到來的時候,這里的儀式似乎已經到了尾聲。
五個顏色不一的光球從倒置的祭壇上浮現,然后緩緩“飄起”,也就是落下到了這位老人的身前。
完成了儀式的祭壇隨后隱去,迅速消失在了這片空間。
葉赫看著這位老人掏出了五只黑漆漆的頭盔,用它們一一收容了這五顆光球。
五只閃耀著相應顏色的頭盔出現在了老人身前,它們漂浮在那里,逐漸在光芒中改變了頭盔的制式,讓它們與那幾位圣女持有的遠古鎧甲風格一致。
“你不阻止我?”
到了這個時候,老人的目的已經達成,但他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葉赫。
“為什么我要阻止你?”
葉赫終于和教皇巴巴托爾對上了視線,他微笑著對這位目光堅定的老人反問道:
“我看上去像那種會拯救世界的英雄嗎?”
“……的確不像。”
巴巴托爾也微笑了起來。
葉赫一直都不是他的計劃的阻礙者,他真的只是一個“看熱鬧的”。
只是巴巴托爾直到這時才徹底確定這一點而已。
他伸手一招,將身前的五色頭盔一一收進自己寬大的教皇袍袖口,想了想,他又對葉赫一伸手。
一只金燦燦的頭盔重新從他袖口飛出,這是那些五色頭盔之一,與菲妮持有的可操控“雷電”元素的鎧甲對應的頭盔。
巴巴托爾將這顆頭盔送到了葉赫身前,卻反而收到了葉赫的一個不解的目光。
“你把菲妮照顧的很好,做到了教會幫不到她的事,所以她的命運,我也交給你來決定。”
這番說辭很有意思,但葉赫的臉上卻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他沒有收下金色頭盔,而是對巴巴托爾問道:
“你這么做……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
“你會在意嗎?”
巴巴托爾的目光依舊堅定,絲毫沒有被葉赫的質問動搖到他的意志。
“呵。”
葉赫咧嘴笑了起來,然后一伸手,把金色的頭盔握在了手里。
“當然不會。”
兩人之間的對話看似云里霧里,其實只是因為他們把控了真相,因此省去了太多無意義的質問。
當那些圣女獲得相應的頭盔,沉睡在鎧甲中的遠古帝國遺跡守護騎士的意志就將蘇醒。
屆時這些圣女的自我意志以及靈魂,可能會被這些騎士們吞噬,讓騎士們以她們的身體重現于世。
這是巴巴托爾的計劃的一部分,是他給那些圣女們敲定的宿命,很殘忍,但這就是她們獲得了鎧甲以后被注定的未來。
那些“代價”,其實就是讓圣女們與騎士們的意志融合的一個“過程”。
巴巴托爾將屬于菲妮的頭盔交給葉赫,并不是想讓葉赫決定菲妮的死活,而是因為他已經知道葉赫就是個“看熱鬧的”。
“看熱鬧的”,是不會讓“熱鬧”進行不下去的。
這位教皇大人,是想讓葉赫親手擰斷與菲妮建立起來的感情,讓“熱鬧”平安無事的進行下去。
“在不在意”,就是巴巴托爾問葉赫在不在意一個圣女的死活,對菲妮有沒有“真感情”。
葉赫自然是沒有這方面的顧慮的,但巴巴托爾也著實有點托大,因為葉赫一定不會按他的想法,“簡單”的把頭盔交給菲妮,撕碎她的感情,生命,以及靈魂。
棋差一著的教皇大人轉身踏進了空氣中,消失不見,趕在永恩的身影出現在窗口之前離開了恐怖小鎮。
永恩皺著眉頭望著葉赫,似乎在詢問葉赫到底要干什么。
這個男人處理了恐怖小鎮的詛咒暴動,卻沒有阻止趁著暴動襲擊瑪瑪拉蒂,偷偷開啟儀式取走了騎士鎧甲部件的巴巴托爾。
他的手臂才剛剛恢復到可以允許他握緊刀柄的程度,別說對付教皇巴巴托爾了,過段時間,依舊使不出雙劍華斬的他,根本沒有信心能在真正的災難發生時,直面那位最為恐怖的敵人。
“我會處理,你安心陪你的弟弟就行。”
葉赫對永恩笑笑,然后把手里的頭盔扔進了銀色波紋里。
當所有的騎士鎧甲部件都遠離了恐怖小鎮,詛咒暴動也終于開始偃旗息鼓,無處不在的淡綠色詛咒光輝開始收斂消散。
歡呼聲從小鎮里傳來,這是那些發現詛咒暴動褪去,不再受到詛咒折磨的鎮民們。
永恩最后看了葉赫一眼,他不太相信這個男人能代替他這位救世主拯救西部地區,偏偏他現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