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這……”
薇爾莉特驚訝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隔著這么遠,又是大晚上的,失去了納米機器人系統的葉赫,看不到那邊的天臺上發生了什么。
但薇爾莉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看到了我和莫里亞蒂的夢魘是同一個夢魘。”
但坐在一旁的護欄上,背對著那邊的天臺的葉赫,卻還是猜到了真相!
薇爾莉特用一個“你怎么知道”的眼神看向了葉赫,為葉赫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你怎么知道?”
她還是問了出來,因為兩個陌生人的夢魘居然是同一只夢魘,這可比這兩個人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更夸張!
“因為我覺得我沒有信心能騙得到莫里亞蒂,但如果是莫里亞蒂自己的夢魘的話,能騙到他就不奇怪了。”
葉赫猜到的“真相”是基于他對自己的足夠了解。
他對自己的“演技”足夠沒有信心,進而推導出……即使是自己的夢魘,也沒有把握能欺騙莫里亞蒂。
在得到這個結論的基礎上,葉赫剛剛還思考了一下,到底誰能一定可以欺騙到莫里亞蒂。
最基礎的答案當然是莫里亞蒂“自己騙自己”。
也就是他會被最了解他自己的,他的夢魘,所欺騙。
把這兩個其實沒有多少含金量的結論一疊加,葉赫便猜到了真相。
將自己的“解題思路”告訴了薇爾莉特以后,薇爾莉特又一次重新打量了葉赫一下。
多少人能認知到自己的不足,卻不會去重視,甚至下意識的忽視,隱藏這份“不足”?
單單是葉赫這份足夠清晰的“自知之明”,就已經足以說明他的不凡了。
“至于我和他的夢魘為什么會是同一個……
我想……我們的夢魘高度一致,都是“葉赫”。
這應該就是惟一的答案了。”
順帶著葉赫還給了薇爾莉特一個解釋,他對薇爾莉特聳聳肩,然后攤著手說道:
“要驗證這個“答案”很簡單:我們可以找一個夢魘區域,然后由我來帶一個足夠討厭我,或足夠懼怕我的人進去看看,應該就能知道了。”
“嗯,這真是……”
薇爾莉特試圖從自己的語庫中尋找到一個詞匯,用于描述自己今晚的遭遇。
但她失敗了。
“呵呵?”
葉赫對薇爾莉特干巴巴的笑了兩聲。
“對,呵呵……”
薇爾莉特眼睛一亮,干脆把復雜的情緒學著葉赫一樣,干笑了出去。
“今晚還會有更多的“節目”嗎?”
笑完了以后,薇爾莉特重新望向了最高法院那邊。
那些將整座法院包裹住,將一切罪惡付之一炬的火焰,仍然在熊熊燃燒著。
“誰知道呢?”
葉赫沒法回答薇爾莉特的問題,但他有種預感,這個夜晚,不會那么容易就結束。
……
自己快死了。
塞德里克心里很清楚這個問題。
因為他已經沒有更多的力氣,去讓自己的臉部露出水面了。
夢魘葉赫抽走他身體里的神力,同時也對他的身體造成了許多不可逆轉的傷害。
塞德里克感覺自己現在的身體虛弱的要命,連動動手指都困難。
并且自己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滴血液,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骼……都仿佛在啃咬著自己的神經一般,為自己帶來著連昏迷過去都是奢望的恐怖痛楚!
但比起肉體上無法挽回的劇痛,塞德里克覺得還是自己即將被覆蓋住自己的鼻孔,距離水面不到一厘米的噴泉水淹死……
這個“結局”,更讓他無法接受!
沒想到自己還沒有真的成為“未來神”,就要因為一個毫無價值的原因淹死在一座迷境當中的噴泉里?
太離譜了……
太夸張了……
太……丟臉了……
如果自己還能流淚,塞德里克現在一定會哭出來。
他連莫名獲得了同款力量的奧丁森都無法接納,連自己失去了秩序的寵愛都無法承受……
就更別說這么一個簡陋而又可笑的“死法”了!
只可惜他的想法已經無法幫他改變現狀。
那些被他拋棄的,正在最高法院那邊進行收尾工作的神職者們,也不可能來到這座噴泉邊將塞德里克救起來。
越來越多的水進入了塞德里克的肺部,因為塞德里克已經連屏住呼吸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他的身體是那么的虛弱,甚至不允許他嗆水咳嗽。
冰冷的噴泉水讓塞德里克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墓穴,缺氧的感覺,更是讓塞德里克的意識開始渙散。
誰來……救救我?
誰都好……
啊……誰也不會來……
因為我不曾拯救那些向我求救之人……
到了這個時候,塞德里克終于拋棄了“神的尊嚴”。
他感受到了那些被自己拋棄,被迫直面邪教徒的無辜信徒們的絕望。
也明白了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錯事!
迷境里的無辜之人……就不是無辜之人?
可以任由邪教徒傷害他們,自己卻作壁上觀?
那“神救苦難”的教義,又還有什么意義可?
是自己……
塞德里克悔恨的閉上了眼睛。
……拋棄了秩序啊!
就在這時,一只顫抖著的手突然從噴泉邊伸了下來,抓住了塞德里克的衣襟!
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睛的塞德里克,甚至無法看到這只手的主人。
而這只手的主人似乎本身的也沒有多少力氣。
連續嘗試了三次,這只手的主人才借助自己的體重,將塞德里克從噴泉池里拉了起來,讓他趴在了不到五十厘米高的水池邊緣上。
這個姿勢讓塞德里克肺里的水順著重力流淌了出來,他用最后的力氣咳嗽了一下,終于恢復了呼吸能力。
大量的新鮮空氣涌進了塞德里克的肺部,讓他在虛弱和刺痛之余,迅速找回了一些力氣。
這些力氣讓塞德里克恢復了聽覺,他聽到了一個喘的比自己還夸張的聲音。
睜開眼,塞德里克看到了一雙裹著廉價皮鞋的腳倒在自己眼前。
其中一只腳踝還不正常的扭曲著,腫脹著,似乎發生了脫臼?
“呼……呼……”
重獲新生的塞德里克,感覺自己身體里的力氣越來越多了。
他用這些力氣昂起頭,看向了將自己從死亡邊緣救回來的人。
……是奧丁森。
這個仍舊讓塞德里克覺得陌生的少年,正無助的躺倒在了噴泉旁邊。
可塞德里克不理解……為什么是這個被自己襲擊了的少年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