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祈被老爸強推著在元宵節音樂會上彈了首非常喜慶的曲子,手腳離開鋼琴之后喻祈輕輕嘆了口氣,站起來邊鞠躬邊想:這就是拒絕了老爸四手聯彈的結果。
下臺套上了羽絨服,喻祈就準備趕緊回家。老爸的作用是壓軸演出,喻祈十分不愿意和他媽媽一塊在那干等著。
跟著喻祈湊熱鬧參加彩排的曾凡在睡著了兩次之后說什么也不愿意在元宵節這天再來了,這時候正在麻將桌上大顯身手。
實質上這個音樂會根本不用發傳單,老爸的名聲還是很響的,更用不著非主流傳單的加持,公眾號廣播過之后基本上就座無虛席了。畢竟這么高雅的藝術形式很少出現,坐在會場里聽過一整場之后都能覺得自己高雅了十倍。
再者正值春節假期一大家子都聚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家孩子能被選中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上去表演節目,能讓家長連著吹二十年,關鍵在于每年說的話都能精準復刻前一年的話,一字不差。
剛一出了自動門,喻祈就看見不遠處花壇旁邊的路燈下站了一個人。
今晚上沒刮風,大雪片就在燈光下閃著光一點點兒飄下來,那人穿著一身白西裝,比較嚇人的就是戴了個紅色的領結。更嚇人的是那人突然轉過身來和喻祈對視了一下,十分蒼白還沒什么表情的臉,看得喻祈打了個冷顫。
“你在這站著干嘛?一會兒手凍上了怎么拉琴?是里面人太多了?”
“不是。”紅領結聞聲轉頭,臉上的表情頓時就生動了起來,錯開了和喻祈的視線,向著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邊走邊說著什么。
喻祈一句話還哽在喉嚨里,趕緊清了清嗓子緩解一下自己的尷尬,跺跺腳從腳底下跺出些熱乎氣,裹緊了圍巾往馬路邊走。
就當什么都沒發生!
今年元宵節正巧就在開學報道的前一天,喻祈的爸媽過了十二點了才回家,愣是把他從床上撈起來強制叫他吃了一碗湯圓。好在他胃腸功能強大,能做到邊睡邊消化。這導致第二天早上喻祈進了教室的時候都是懵的,明顯處于一種沒睡醒的狀態里。
高二下學期喻祈告別了原來的班級,換到了和曾凡一個班。喻祈和班里認識的幾個人聊了幾句之后就隨便找了個
中間靠墻的座位坐下了,趴桌子上準備再補個覺。
剛揉了揉松軟的圍巾,把臉埋在了上面眼睛閉上,喻祈就聽見了到自己邊上停下的腳步聲,緊接著腳步聲的主人開口問,“我能坐這里嗎?”
這個聲音,給喻祈的第一感覺就是――真的有這么絲滑嗎?仿佛廣告上那條巧克力色的絲綢滑過了骨膜,還是那種放在鍋里熱化了加了牛奶的熱巧克力。
溫溫和和的,不帶一絲攻擊性的聲音,一下就敲中了喻祈的心。
可惜喻祈的腦子里還在和漿糊,單線程都算不上,思考的東西半路就堵車了。所以腦子里一時間就只有一個形容詞――很好聽。
“應該沒人。”那人又小聲嘟囔了一下,真就輕手輕腳的坐了下來。
喻祈聽得見衣物的摩擦聲和小心翼翼的落座,為了不讓自己看上去太困,努力的在臂彎里眨了幾下眼睛,眨完了才直起身帶著笑容扭頭看了眼自己聲音好聽的新晉同桌。
連那種接觸陌生人需要的距離感直接都迷糊沒了。
“你是喻祈?”眼睛還沒找到焦點,喻祈就聽見新同桌充滿了驚喜的聲音。
“啊?”愣了足足有半分鐘,喻祈才從困倦中徹底醒過來過來了,剛看了一眼就能認出來這人就是昨天晚上在路燈下發呆嚇唬人的紅領結!
紅領結興奮地把兩只手架起來,做了個拉琴的動作,“我叫古巷,我是拉小提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