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神能殺死人,估計陳文都已經干瘡百孔了。一連栽了兩次跟頭,而這次栽倒了就真的栽倒了,想要爬起來就難了。不管是聶慶峰還是王遠山,他們都非常清楚自己向官方提供的那些東西威力有多大,一旦深查起來,大概率這輩子就在里邊渡過了。而且這就是以前兩人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所以聶慶峰那晚才想著那一筆錢出來讓王遠山放棄,那筆錢就是堵嘴的錢。
精明,猜忌,遠見,兩人什么都擁有最終還是著了道,這不是陳文有多厲害,他們有多蠢,而是貪婪所帶來的后果。貪婪是原罪,更是一把鋒利的刀,當刀鋒斬下來的時候就只有等死。如果及時剎車不再動心思,真就林浩所提供的那些東西還真不足以致命,頂多就是讓他們惹上一些麻煩,花一些錢多折騰一下最少人不會有事。但他們兩人相互攻擊,都恨不得將對方置于死地,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這能怪誰呢?怪我?”陳文輕輕搖頭,“倘若你們不太貪,何來今天,你們倆都是老江湖,什么大道理我就不說了,以后在里邊好好的暗度晚年吧。”對與錯沒有任何意義,做出了選擇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聶慶峰也好,王遠山也罷,他們都不是蠢人,而是以最小的可能做出了賭博,贏了皆大歡喜,輸了就會葬送一切。“王遠山,你特么蠢嗎?”聶慶峰找不到撒氣的地方,沖著王遠山咆哮,“他說什么你就相信,你腦子被門夾了,上過一次當還會上二次,豬都比你聰明。”“彼此彼此!”
到了這步田地還能怎么辦,大局已定,輸了就是輸了。王遠山主動起身走到了門口,倒是平靜了很多,“陳文,你就能肯定你以后不會后悔嗎?”實話說聶慶峰也沒有罵錯,他是年紀最大的
一個,也是見得最多的一個,早前就被魏雨彤算計了一次,這次還沒長記性,那就是活該。當然這事兒怎么說呢,陳文提供的那些東西不是假的,加上聶慶峰也是真的想除掉他,還有就是想著有方榮會對陳文和蘇慕冉進行報復,在造就了他的鋌而走險。“未來的事誰知道,沒有發生就去念叨著,我沒有這個習慣,王董,咱們說句真心話,你六十歲了,就算坐上那個位置又能坐多少年,何必呢?”王遠山笑了,只是這份笑容代表著太多太多,他沒在說話,走出了會議室,主動伸出了雙手。當手腕接觸了冰涼的銀手鐲,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的結局。相比于王遠山的淡然,聶慶峰的情緒要激動很多,他才五十歲,正是黃金年齡,而他這次的豪賭也賭錯了,買了大,開的卻是小。“你比你爸狠多了。”聶慶峰直勾勾的看著蘇慕冉,“但是我要告訴你,也許未來的某天你也會后悔,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人都是會變的,陳文現在是在幫蘇慕冉不假,可現實問題擺在這里,他以后會不會經受得住誘惑,會不會變成蘇慕冉下一個敵人,真的很難說。倘若陳文心存野心,這次對他和王遠山下手是野心計劃中的一環,那以后對蘇慕冉的威脅將會超過他們兩人。“多謝!不送!”蘇慕冉毫不在意。她是聰明人,知道聶慶峰話中所隱藏的意思,無非就是說陳文可能是一個讓她后悔的人而已。她還沒傻到這時候受到干擾,她也相信自己的眼光。聶慶峰兩人被帶走,也正式宣告菁華的內亂結束,其他股東都感到唏噓,他們不認識陳文,甚至都沒怎么聽說。今天很多事沒說明,他們卻能猜出來一個大概,聶慶峰兩人的倒臺很大幾率和這個叫陳文的年輕人有關。不管真實情況如何,用正常手段也好,
陰謀詭計也罷,一個年輕人能將菁華這兩座大山扳倒,這本身就是一種本事。……
警局外,陳文開著車,蘇慕冉坐副駕駛,魏雨彤戴著墨鏡坐在后排座。車停好了后陳文卻顯得猶豫,很多話想說又不知道如何開口。“謝謝你們。”反倒魏雨彤比較灑脫,打開車門下車。“彤姐!”蘇慕冉趕緊追了下去,一把抱住了魏雨彤,她和陳文一樣,縱有干萬語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回想曾經沒給過魏雨彤多少好臉色,她內心感到深深的自責。同為女人,她能體會魏雨彤的感受,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逐步將魏雨彤代入了一條歧路,還淪為別人達成目的的棋子。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真心對自己的人吧,現在人又不在了。身為女兒她傷心難過,身為妻子的魏雨彤心里同樣不好過。
“以后好好的,我犯過錯理應受到懲罰,慕冉,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爸媽他們找來了江城,幫我搪塞過去行嗎?”“彤姐……”蘇慕冉忍不住落淚,深呼吸了兩口,重重的點頭,“你放心吧,我知道。”“謝謝!”昂頭望天,輕吐濁氣,魏雨彤大步的走進了警局。看著那略顯蕭索的背影,蘇慕冉鼻頭涌現了很強的酸楚,若不是魏雨彤做出犧牲的幫助,要想扳倒聶慶峰兩人真的不容易。陳文走近,摟住蘇慕冉的肩膀,“那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要尊重她,出來后才能重獲新生。”這未必是一件壞事,魏雨彤有踏出這一步的勇氣,那以后就能忘卻過去,真正的像人一樣的活著,而不是活在別人的籠罩中。“別想了,回去吧。”“嗯。”
車子緩緩的駛離,逐漸消失在道路中。就在陳文開車走不久,角落里那輛甲殼蟲又悄然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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