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也差不多了解清楚了，老實說高程成了背鍋俠。這世界上誰是一張白紙？在職場上混，有機會給自己撈一點好處那是人之常情，前提是不要太過了。就比如一些廠子里的采購，老板是很清楚會吃回扣的，但前提是將事情做漂亮就行，那種既想拿好處又做不好事的，注定是活不長的。
再說直白一點，社會風氣也是這樣，算是職場中的一種潛規則，大家都默認了，不是說就是對的，而是這種規則還伴隨著另一個東西，人情世故。盡管陳文對高程還不算太了解，大概能分析出來。高程以前是菁華燃氣的小管理層，能撈好處又能撈到多少，大頭都被那幫養老派給吸走了，無非是背一個名而已。他應該還是一個能做事的人，真要是一個爛到骨子里的人，也是不可能爬上現在這個位置的，那幫老家伙一個精明得跟猴子一樣。他們需要一個既會做事又懂事的人，才會將高程逐步提拔上來。問題就在于，整個燃氣公司的風氣是真不好，別說是管理層了，恐怕就是普通員工有機會都會撈好處，不虧空才怪呢。前面七八年時間造成了超過兩個億的虧空，如今高程坐上了一把手的位置，真要清算起來也只能找他，也就是說蘇慕冉認真起來，高程會有大麻煩。同時也可以不那么認真，畢竟前面那些年的損失就是一股爛賬，追回來不現實，要繼續運營燃氣公司，以后的改革才是重點。換了新的領頭人，只要將那種不良的風氣肅清，燃氣是很賺錢的，只要給足夠的時間，將以前的虧空掙回來只是時間問題。陳文安靜的抽完了一支煙，他突然有點明白蘇慕冉的用意了。
菁華盤子那么大，分散出去的分公司，子公司什么的多達幾十個，她也才上位沒多久，要想徹底的扭轉局面達到掌控的地步，有些事就必須做。以前有王遠山和聶慶峰，以及那些吸血的養老派，整個菁華的風氣都不好，這種局面差不多固定了，就等于是一個即將癌變的腫瘤。要想變
得健康，不動手術是不行的。這次蘇慕冉跑陽江來，來找他或許是一部分原因，拿燃氣公司開刀絕對不是鬧著玩的，這是殺雞儆猴，給其他子公司提個醒。陳文差不多能肯定就是這樣，如果蘇慕冉真不留余地的要對高程動手，為什么要提條件，那根本就是多此一舉，直接走正常程序完全就可以了。既然她選擇這么做了，那就有另外的目的，給到高程足夠的壓力，迫使高程變成她的人，以后才能真正的為公司做事，而不是講精力花費在怎么撈偏門上面。這不就是老美那一套，一手棒子一手蜜。方式很老套，卻又非常適用。偏偏趙雅琳又是高程的妻子，而陳文和她還是老同學，想要找一下關系弄好這事兒也是正常的。“你這事兒吧……”
陳文凝神，“高程，說白了就她一句話的事兒，那天雅琳給我提過，我也找她說過，可我畢竟不是菁華的人，也不好過分的勸說。”“沒事，理解！”高程擠出笑容，端上酒杯，“我知道你也為難，公事兒就是公事兒，不管怎么說還是謝了，今晚咱們能聊聊，也感覺心情好多了，這一杯敬你。”嘴上這么說，陳文能看出來高程臉上的失落。如果不了解高程家里的情況或許不覺得，當陳文了解之后也為他感到著急，假如高程工作上還出了問題，還攤上了大事兒，這對他們整個家庭無疑來說就是王炸。陳文怎么說也和趙雅琳是老同學，說不幫吧，心里又過意不去，問題是幫吧，蘇慕冉又不接招兒。“高程，咱們有一說一，以前燃氣公司那樣的情況你比我心里有數，如果換你接手，有辦法破局嗎？”沉思片刻之后，陳文問道。蘇慕冉應該是沒打算放棄燃氣公司，這個項目是運作得好是會掙錢的，只是前些年被那批人給吞掉了而已。丟掉了這個項目，等于就是拱手讓人，前些年所做的鋪墊都全白費了，虧了就真的虧了，不再有翻盤的可能，如果能將高程用在刀刃上，后面是會掙錢的。沒等高程回答
，陳文又道，“任何一個老板都很現實，項目好不好不是靠嘴吹出來的，能否取得成效才是關鍵，就以前那樣，投入了不賺錢反而虧損，再大的家底都經不起折騰，你是菁華的人，多少了解菁華的盤子有多大，里邊很多事也有數。”
“嗯，我知道。”高程輕輕唏噓，“燃氣公司就是菁華的一個縮影，要想扭轉局面必須有大動作，否則改變不了什么，蘇董的心思我也能猜到。”“那你為什么不去做？”陳文當即反問。做？高程皺眉了。“你都說能猜到了，甚至你也表態了，只是她提出的條件你做不到，她也好你也罷，其實都知道那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要求，她是什么目的你不知道？”陳文搖著頭，“高程，很多事不是靠嘴說的，你表態一定會做出改變，可你現在沒去做，就將精力放在如何說動她改變要求，甚至還來找我走后門，這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你是說……”聽到這里，高程才反應過來。貌似最近還真是這樣，就想著如何說服蘇慕冉改變主意，在得知陳文和妻子是老同學的關系，又和陳文是戀人的關系，想要走捷徑。事實上，他說過的事一件都沒做，將大把的精力給浪費掉了。
“我懂了！”高程豁然開朗，“謝謝你陳文，接下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哥們兒，機會是自己爭取的，局面也是自己扭轉的，她已經留了余地，剩下的就看你是否能做出讓她滿意的事了，真要是清算你，會給你留時間，你想是不是這個道理。”陳文也開始忽悠起來，“咱們怎么說也算有關系，對吧，你家里的情況你也說了，經不起折騰的，如何能坐穩這個位置，并且發揮出你的優勢，那就看你自己了，她才上位沒多久，需要真正做事的人，你難道不覺得這是你的一個機會？”“好！”高程點頭，“我明白了。”“明白就好，咱們喝酒。”陳文心里苦笑，蘇慕冉啊蘇慕冉，我又為你拉了一個能打的人，應該感謝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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