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到孫姨娘詢問,丫鬟欲又止。
孫姨娘眉毛一豎:“吞吞吐吐什么,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丫鬟鼓起勇氣,悄聲道:“奴婢昨日聽大小姐身邊的蔓兒姐姐說,大小姐和安平侯情投意合,侯爺不日就要來家里提親,讓她去做側夫人呢。”
孫姨娘一驚,之后又是一喜。
驚的是她竟不知謝枝什么時候傍上了安平侯,喜的是,若女兒能做安平侯的側夫人,也算一樁好姻緣。
可恨劉嬤嬤死后,她身邊沒了心腹,連這樣的消息,都是現在才得知。
“好,好啊,枝枝長大了,出息了,不辜負為娘對她的教導。”
孫姨娘撫著自己肚子,眼神泛起貪婪。
“等枝枝做了侯府側夫人,我再為伯爺誕下兒子,謝窈那丫頭嫁出去之后,這伯府的后宅,還是在我手里。”
她想起那日,平時一聲不吭的許素素站出來,奪走她中饋之權時的情景,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她這個泥塑的伯夫人,早晚,還是得滾回她的靜竹軒。”
丫鬟跟著諂媚:“姨娘說的是,伯爺心里是有您的,等您這胎坐穩,連伯夫人,都得看您臉色。”
“那是自然。”
孫姨娘道,她還想生下伯爺的兒子之后,求伯爺抬自己做平妻。
“可惜了謝窈那個死丫頭,我除不掉,就讓她去伺候靖北王那個殘廢。”
這時,七兩前來:“孫姨娘,伯夫人派小的來,要您抄寫的《女誡》。”
孫姨娘上下打量這個昔日自己院里的小廝,陰沉地冷哼:“拿去吧,我倒要看看她許氏,能得意到幾時。”
七兩收好芝黛給出的原本,檢查完孫姨娘抄好的《女誡》,這才抬起頭。
他微微一笑:“伯夫人能得意幾時,小的不知道,小的卻知道,姨娘得意的事,怕是要落空了。”
孫姨娘大怒,拿起一個茶盞就摔到地上:“好啊,現在連一個小小下人,都敢這么跟本夫人說話了,你以為你抱住謝窈大腿,本夫人就奈何不了你了?”
“芳兒,給本夫人打爛他的嘴!”
四下無人,她再也不用裝什么勞什子賢妾,直接下了命令。
七兩有些身手,一側身,躲過茶盞,后退出屋子。
孫姨娘正要讓丫鬟追,院外,忽然傳來“咣當”一聲。
七兩站到角落里,看起了熱鬧。
孫姨娘跑出來,就見女兒謝枝被兩個下人拖著扔進院里,發髻散亂,衣裙也不成樣子。
“姨娘,救救我……姨娘……”
謝枝一抬頭,臉色還帶著幾道血痕,額頭更是一片青紫紅腫。
“哭什么,怎么回事?”
孫姨娘心疼地上前,用帕子擦她的臉。
“不是說安平侯看上你,出什么事了,難道是安平侯敢欺負你?”
沒等謝枝回話,門口響起一聲怒喝:“孫馨蘭,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兒!”
謝明安臉色鐵青地闖進來,一腳踹翻旁邊的圓桌。
“欺負?她還有臉說自己被欺負!”他指著謝枝的鼻子罵道。
“你女兒和丫鬟三人,在成佛寺跟安平侯廝混,被長公主和滿寺的香客看見,還被安平侯夫人逮個正著!現在全京城都在傳,我謝家出了個不知廉恥的蕩婦!”
“父親,枝枝沒有,枝枝是聽了父親的話,一路叩拜去成佛寺給侯爺祈福,想讓慶公公成全我們啊……”謝枝倒在孫姨娘懷里,哭訴起來。
“是謝窈,都是謝窈給我和侯爺下了藥,是她算計我!”她聲音凄厲沙啞。
孫姨娘還懵著,努力接收女兒的話。
“你做出這種丑事,有臉怪本伯?”謝明安眼神變狠,一腳踹在她身上。
謝枝被踹出半丈,痛呼起來。
“自己爛泥扶不上墻,本伯教你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本伯讓你去討好安平侯,不是讓你在佛寺做丟人現眼之事!”
孫姨娘撲過去,護住謝枝,哭求道:“伯爺,枝枝還小,只是一時糊涂,求您饒了她一次吧……”
謝明安:“把孫氏拉開,她有孕在身,別為這個蠢貨生氣。”
正說著,朱嬤嬤跑來,臉色難看。
當著孫姨娘的面,她沉聲道:“伯爺,剛才二小姐的人來報,說那輛馬車出事后,被慶公公的人扣下了。”
“什么?”謝明安如遭雷擊,面色驟變。
那輛馬車,是他動過手腳的。
他本想讓謝枝和謝窈一起摔下馬車,即便謝窈有武功傍身,伯府也能以謝枝出事為由,拖延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