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嬤嬤身體微不可察地瑟縮一下,隨即害怕地說:“什,什么解藥?曼陀散又是什么東西,老奴只是府里一個尋常嬤嬤,不知道您在說什么。”
謝窈敏銳地察覺到她一剎那的顫抖。
看來,解藥就在她手上。
“我趕時辰回去洞房,朱嬤嬤還是老實交代為好。”
謝窈彎起眸,笑意淺淺,匕首尖在她喉嚨處點了點。
“冬至宴家宴,你在眾目睽睽下,給父親解了毒,你會沒解藥?”
朱嬤嬤縮著脖子,強行辯解:“那只是府上常備的解毒丹藥……老奴也是誤打誤撞,誤打誤撞。”
她目光掃過謝窈身后,忽然,看見地上被撕碎的芝黛荷包,又瞥見被謝窈翻亂的書齋,面色悄然變化。
不知這丫頭找沒找到密室,沒找到還好,若是找到,斷不能留。
就算她沒發現密室,她問自己要曼陀散的解藥,也說明她已經知道許氏被下毒!
可伯爺對此還一無所知,事后,肯定會以為是御鷹司干的,這丫頭真是心思深沉,太可怕了!
“二小姐,您又沒中毒,要那些做什么……”朱嬤嬤強裝鎮定,試探地問。
可恨她雙臂被卸去關節,手也被綁在身前,根本沒法做小動作。
“你說,我要做什么。”謝窈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朱嬤嬤眼神一凜,索性不再裝糊涂:“看來二小姐知道伯爺的事了,二小姐您別忘了,您是伯府嫡女,伯爺要是倒下,您能落什么好。”
“伯爺嫡女?”
謝窈:“朱嬤嬤還沒老,怎么就糊涂了,我如今是靖北王妃,謝家如何,與我何干!”
朱嬤嬤啞口無,看著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恨意與冰冷,心中暗恨,當初就該派人去北境殺了她,留到現在,反倒成了禍害。
她放緩語氣:“二小姐,伯爺再不好,也是您的父親,即便您已經出嫁,伯府也是您的母族,這一點,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
“原來他是我的父親,不知道的,以為他是我的仇人。”
謝窈嗤笑一聲,聲音中是壓抑的戾氣。
“我在邊境從軍九載,他可曾對我,有過一絲記掛。”
她回想起在北境的時候,一開始,她在健婦營,她是健婦營最小的女孩,其他姐姐都寵著她。
那時,她并未覺得傷心,只是一味地訓練。
后來跟在大將軍身邊做親兵,做斥候,學武打仗,排兵布陣,日子過得很充實。
她也不覺得傷心,只會默默地學習。
直到有一年除夕,大將軍,給了她一封家書。
那封家書寫的很好,但她還是看出了問題。
“大將軍莫要騙我,我的父親,從不會叫我阿窈,他只會叫我死丫頭。”謝窈拿著信,找到大將軍,臉上還掛著平靜的笑。
大將軍露出無奈的神情,說:“是我不好,我看見過年了,其他孩子都有家書,你沒有,只能努力練劍掩飾傷心,才出此下策……阿窈啊,以后不開心,也可以不用笑的。”
謝窈這才知道,原來這就叫傷心,原來自己一直都在傷心。
再后來,她更難過的是,謝宴告訴她母親死訊時質問,母親在那九年的前幾年,寫了許多家書,還曾派人給自己送體己,為何她一封回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