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燕棠問她。
“在屋里。”戚繚繚轉身推開門,讓了他們進去。
院子里程敏之他們已經帶著侍衛將院里仆人以及隱藏在暗處的護衛控制住。
女人僵直著背脊坐在床上,臉色看起來比燈下更白,長得確實稱不上美,但是起碼五官端正,而且因為病著的緣故,又格外地顯出幾分柔弱。
她此刻已經聽到動靜,撐著床板前傾著身子,焦灼地往門口看來,并且目光瞬間鎖住了孫彭。
“你――”
她話剛開口,眼眶已經紅了,剛才于沉默中憋了一個多時辰的恐懼和緊張,顯然在這一剎那全數釋放了出來。
孫彭坐在床沿上,拉著她靠在身前,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背。
女人的嗚咽在他安撫下逐漸平息。
孫彭伸手倒了些水喂給她,另一手仍攬著她。
從戚繚繚的角度看去,微垂著頭的他,看上去不像個重權在握的大太監,倒像是個正在照顧家人的平常男人。
她心頭滑過絲不適,扭頭看向墻上的字畫。
“沒事了,遲早會來的。”
孫彭將喂完水的杯子放回桌上,撫了撫臉色又開始白的許靈鶯的臉。
半晌后轉過身來,面向他們說道:“靈鶯的父親是個欽犯。她是我救下來的。”
“欽犯?”燕棠半瞇了眼。
“對。她的父親叫許潛。你們很可能沒有聽說過。”
孫彭道:“我和許潛都是從趙王府里一起出來的。他是皇上當時的侍衛,而我伺候皇上的起居。
“那年先帝起事,趙王府的人跟隨皇上一起浴血奮戰了兩個晝夜,我為掩護皇上而險些死在刀槍之下,是許潛冒死把我救了。
“后來皇上成了太子,許潛是他的侍衛長,而我則是殿前行走的一個小總管。
“我管他叫大哥,他對我也不見外。
“皇上文韜武略,當太子時時常出宮狩獵,那年秋狩完畢,我在東宮里準備迎接御駕回鑾,然而等到半夜他才回宮。
“而回宮的時候他竟是策馬直接進來的,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失控。
“他在宮門下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讓我去把許潛一家都給殺了。”
“為什么?”戚繚繚問。
“許潛觸犯了主上,但具體我不清楚。”說到這里孫彭凝起雙眉,“只是后來據別的侍衛說,他妄想跟皇上動手,皇上傷了他一劍,然后被抓起來了。
“許潛一直是皇上的心腹侍衛,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如此。
“無論如何他已犯下大罪,我們求情都沒有用,最后我也只能奉旨執行。”
“你親手把他們都殺了?”戚繚繚問。
他望著他們:“是我監的刑,自有人動的手。”
戚繚繚定望著他,半晌,吐氣抱起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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