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村里的人們,將裝有趙小雅尸體的棺材往山上抬。
我自愿捧著趙小雅的遺像,走在最前列。
這張照片真算不上遺像,那是趙小雅一張擺著剪刀手的照片。
照片里她開開心心地笑著,那是我為她拍的,因為當時我有了個新手機,手機附帶照相功能,她就很開心,纏著我給她拍了張照。
我從來沒想過,這張照片竟然會變成遺照。
而我爸媽因為覺得丟臉,沒有過來。
照理來講,這種葬禮是不能風光大葬的,因為趙小雅年紀輕輕就死了,這種屬于橫死,不能喜喪喜辦。
可那又怎么樣呢?
她一家人都已經去世了,如今全村人只想好好送她一程。
來到了后山,大家伙兒在趙小雅媽媽的墳墓旁挖了個坑。
我們將棺材放進去,每人都鏟了一次土,把那棺材蓋得嚴嚴實實。
我想哭,卻流不出眼淚。
這時候我才知道,真正的悲傷不是嚎啕大哭的。
而是連哭的想法都沒了。
仿佛整個世界都與自己無關。
明明可以聽見、看見這個世界,但大腦已經與世界失去了聯系。
我傻傻地站在墳墓小土坡前,只在腦海里想著一件事――為什么死去的人不是我?我愿意替她去死。
這時,我忽然看見不對勁了。
這小土坡的土壤,竟是開始微微顫動。
緊接著,一個木頭角從土里鉆了出來。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因為那趙小雅的棺材,竟然……出來了?
這怎么可能!
不止是我瞧見了這一幕,還有村里其他人也瞧見了。
大家都紛紛說邪門,棺材怎么會自己跑出來?
明明都被埋下去了呀!
此時有些人害怕了,還有些膽大的人說肯定是土沒踩嚴實,那土壤滑落下去,所以讓棺材出來了。
于是來了幾個膽大的,又把土壤埋嚴實了,還在上邊踩了幾腳。
然而沒多久,土地又微微顫動起來,趙小雅的棺材竟是又緩緩鉆了出來。
這一下,沒人敢說是土壤滑落了。
人們看得睜大眼睛,許多女人孩子都怕得不敢靠前。
大家都說,這肯定是鬧鬼了。
他們說肯定是趙小雅不肯安息,要找我索命。
此時我爸媽卻從人群里竄出來了,讓鄉親們不要胡說八道,我才發現他們來了,只不過偷偷在后邊跟著。
村長也覺得邪門,我們畢竟是山村人,信這個,于是村長就讓人去找牙姑。
那牙姑是隔壁村的,據說很懂這方面的玄學,很多人
遇到邪門的事兒了,都是找她解決。
我對牙姑也只是聽說過,從來沒見過。
等她來了以后,我覺得她長得很滲人。
說實話,她是個長相還不錯的中年女人。但是她臉色特別白,仿佛涂滿了粉一樣,讓人看著就覺得害怕。
牙姑過來以后,聽人們七嘴八舌說著這兒的事情。
她聽過以后,就問:“這娃娃怎么死的?”
“自殺的。”
“她媽媽呢?”
“也是自殺的。”
“她奶奶呢?”
“還是自殺的,反正都怪她媽媽,這祖孫三代會自殺,都是因為她媽媽在外面賣。”
牙姑聽了以后,怒氣沖沖地走到村長面前。
村長還沒開口,她就指著村長的鼻子大罵,說村長的腦袋連狗也不如,竟然把三個自殺的女人埋在一起!而且還是祖孫三代!
她說,女人本就屬陰,自殺也是陰氣最重的,趙小雅的奶奶和媽媽都是帶著極深的怨念死去。
現在可好,竟然還把趙小雅跟她們葬一塊了。
唯一的子孫都帶著怨念自殺,讓先輩們知道自己絕了后,這是怨上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