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后,常清拴好門閂,呼吸急促,臉色發白。
媽耶,那竟然真的是鬼?
常觀辰回來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東邊隱隱泛起一絲魚肚白,瞧著應該是五更天,天快亮了。
這家是不能呆了。
他連忙沖向西廂房,收拾起金銀細軟。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甭管是常觀辰回來了,還是有人裝神弄鬼,哪怕那厲鬼不禁嚇,瞧著挺廢物,然而留在這里,終究敵暗我明,還是盡早離開為好。
原身常青東西很少,唯有碎銀幾兩,幾身換洗衣裳。
出了西廂房,天色微曦,幾顆殘星還固執地釘在青灰色的天幕上,遠處有細碎鳥鳴、犬吠之聲傳來。
他吸了一口微涼薄霧,轉頭又鉆進養父常觀辰的東廂房,翻找起地契。
如今虎狼環伺,逃命也好,直面也罷,唯有入大道修神通,才能一勞永逸解決問題。
從原身常青記憶來看,普通人入道之法,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一般來說,多是拜入宗門世家,契身入道。
可惜,宗門世家為求忠誠,所收弟子皆是從小培養,因此有著嚴格的年齡限制。
常清這具身體,年過十六,遠超各家收徒年齡。
這條路走不通,那還剩下的就是以錢通神!
只要有錢,或許買不到最頂級的修煉資源,但一定能敲開大門。
養父常觀辰看似并未給常青留下多少錢,但這棟宅子其實就是最大財產,換取修行機緣,應該不難。
說實話,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賣房都是一件大事,走出這一步,常清頗為猶豫,如今看來卻不得不走了。
經歷過與家長老師斗智斗勇藏手機的他,很快在柜笥夾層中找到了地契,轉身欲走之際,倏然又停下腳步,目光狐疑的落在柜笥背面。
穿過格子窗的晨光,在柜中投下錯落有致的陰影。
他忽然發現柜深有些不太對勁,貓腰摸索中,他身形驀地一頓,面露幾分異色,咔噠幾聲響起,幾處偽裝成榫卯的暗扣被按下,柜板隨之彈開。
“早該想到了,常觀辰既是羅經師,高低也算是個木匠,夾層之內設暗格,完全就是手拿把掐啊。”
常清目露驚喜,打眼望去,彈開的柜板上,放著一個雕花木盒,木盒長約一尺,青銅包角,伸手抱出,甚是沉重。
將其放在空地上,他有些興奮地蒼蠅搓手,又下意識打量一眼四周,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拽住青銅柜鼻子掀開木盒。
目之所及,興奮神情微微一凝。
卻見雕花木盒中,還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玄鐵寶盒,其上符文陰刻,重見天日之際,有弧光閃過。
哪怕沒有原身記憶,常清也能看出此寶盒非同凡響。
將其取出,左右查看,雖見縫隙,卻不知該如何打開?
常清眉頭暗皺,這才注意到雕花木盒內,還有一封信函,一支瓷瓶,一卷經書。
打開信函,僅有寥寥一句話:
“瓶內乃下品定基靈物,修為不至筑基九境,勿開玄鐵寶盒——常觀辰。”
常清目露幾分復雜,撿起瓷瓶,拔下木塞,輕輕一磕,倒出一枚蠟丸,掰開蠟衣一看,便見一顆透明蟲卵,映入眼簾。
這蟲卵極大,足有黃豆大小,其內有蠶狀幼蟲,雖是幼態,已露幾分猙獰之態。
看得常清呼吸一窒。
凝神細看,便其幼蟲身上,有紅白紋路,恍如鬼臉,喋喋獰笑。
‘果然是定基靈物!’
此方世界,因蝕心霧蔓延的緣故,靈氣已然奇毒暗藏,謂之靈毒。
以上古之法修行,吞吐靈氣越多,中毒越深,死期越近!
唯有借世間靈物,過濾凈化靈氣,方可踏入修行之路。
其中最常見的便是蟲豸、草木、菌絲之屬。
眼下這枚定基靈物,名曰血源母蟲,以宿主鮮血澆灌喚醒之后,放在皮膚上,即可自行鉆入人體,寄生于心臟之中,構筑蟲巢心爐,與宿主心臟合二為一。
從此以宿主血液為食,產下血源蟲,順著心臟的泵送,遍布全身血管之中,吞噬靈毒,凈化靈氣。
這聽起來十分不錯,然而血源母蟲既然被定為下品靈物,自然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