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初來乍到,眼下還未出師……”
“哎,你若是答應,即刻出師,不僅免去出師禮,每月還有俸錢兩千銖,所篆盤坯,按照內部特價收購,多勞多得。公冶靖每月收入,少則五千,多則八千,不瞞賢侄,這俸錢,我看著都眼紅嘞!”
常清有些怦然心動,趁機追問起其中細節,得知講習先生,隨時可以辭去之后,頓時松了一口氣。
欣然應允道:“承蒙劉叔照顧,晚輩就卻之不恭了。”
劉管事抬手:“哎,莫急,講習先生關乎羅和軒外院名聲,東家得親自把關。你既然有意,我就回去復命去了,晚些時候,東家應該會派人召見,你要做好準備。”
常清道:“是,多謝劉叔提點。”
劉管事滿意頷首,欣然離去。
常清目送劉管事走遠,這才看向東面樓梯轉角處鬼鬼祟祟的尹彥,笑道:“人都走了,出來吧!”
尹彥拎著食盒,屁顛屁顛小跑過來,一臉好奇道:
“哥,劉管事找你干嘛?”
“早上那么大動靜,身為外院管事,豈能不聞不問?”
常清沒說講習先生之事,事以密成,以泄敗,這八字還沒一撇,要是成不了,可就成了笑話。
“乖乖,不愧是常清哥!在外院,素來都是他老人家喊人過去,還從來沒見他親自登門,常清哥,你要發了。”
尹彥愈發興奮,那模樣就跟發生在自己身上似的。
這小子倒是敏銳……常清笑道:“你現在找我,莫不是事情都辦妥了?”
尹彥頷首:“妥了,聽說是您授課,那是爭先恐后的報名。”
常清點頭:“那就行!”
尹彥不動聲色間,又遞上食盒道:“哥,您要的晚飯,快趁熱吃了吧。”
常清接過食盒,一臉謝意:“辛苦了。”
“不辛苦,你吃飯吧,我就不打擾了,明兒見!”
尹彥擺手,也不逗留,擺手告辭離去,待跑到樓梯轉角處,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瞧見常清還站在原地目送,心中一暖。
卻差點一頭撞人身上。
他一個趔趄,穩住身形,抬頭一看,驚道:“公冶靖……先生?”
公冶靖微微頷首,錯肩而過,邁上二樓之后,轉身往西行去。
‘這是去找常清哥了?’
尹彥立即猜到什么,下意識轉身追上去兩步,想了想,又咬牙轉身離去——好奇心太大,未必是好事。
此時,看著迎面走來的公冶靖,拎著食盒滿心迫不及待的常清,頓時有些無奈。
這人咋一茬接一茬呢?
他有心佯裝看不見,想要轉身回屋,不想,公冶靖已經快步走來,拱手道:“靖,拜見常道友。”
常清連忙放下食盒,回禮:“學生見過先生。”
“哎,莫稱先生,靖受之有愧!靖此來,乃是拜謝道友手下留情。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說著,雙手奉上一個錦盒。
常清看著錦盒也不接下,佯裝惶恐道:“這、這……先生這是何故?”
公冶靖道:“道友這是看不起我?”
常清想了想,拱手道:“就事論事,該是常某賠罪才對,是常某貪心,借了先生名氣,還望先生見諒。”
公冶靖搖頭:“以道友水平,不用這場切磋,早晚也能揚名羅和軒、乃至羅經一行。今日大比,讓位于靖,認真算起來,還是靖占了便宜,何來賠罪之說?”
常清還要拒收禮物,公冶靖又道:“靖此來,其實有個不情之請。靖有一子,甚是頑劣,可否能拜入道友門下,學習盤坯篆刻之道?”
常清急了:“先生真是高看常某,常某就是熟能生巧,哪會什么技巧!可不敢當師傅。”
公冶靖道:“道友謙虛了……不怕道友笑話,犬子與道友年齡相仿,卻甚是驕傲,自詡同齡之內,盤坯篆刻之道無出其右,靖也一直引以為傲。今日見了道友,才知人外有人。所以想著讓犬子跟著道友學習幾天,不求學到什么本事,只求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便可。”
公冶靖話說的好聽,然而常清一堆秘密,哪敢留人?自是連忙拒絕。
一番好說歹說,才將此事謝絕。
“罷了,既然道友不愿,靖也就不強人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