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塵寰道:“到底是泥腿子出身,缺乏教養,上來就敢挑戰講習威嚴,進了內院,豈不是也敢挑戰講師,乃至我的威嚴?”
婦人笑道:“這不過是引人注目的小把戲,我看他做事頗知深淺,夫君這話是不是太嚴重了?”
霍塵寰搖頭:“三歲看老,有些事不容大意。再說了,不過是篆了一手好盤坯而已,說來說去,終究是個木匠,打磨得再好,沒有淬靈,依舊只是一塊爛木頭,沒有任何意義。”
婦人見狀,深知丈夫脾氣的她,略帶可惜的搖了搖頭,不再多。
……
……
翌日,天色蒙亮,尹彥就跟報時的公雞似的,準時準點醒了過來。
“快起來,卯時了!”
他咋咋呼呼的吆喝著三名舍友,自己也沒閑著,手腳麻利的穿著衣衫。
“什么時辰了?”舍友迷迷糊糊問道。
“卯時了,快快快,起來起來,大哥、老四,別睡了,咱們還得去其他齋舍喊人,別遲到了。”
今兒可是常清哥施展計劃的日子,這要是遲到了,落了個辦事無能的印象,以后還怎么混?
在他的吆喝下,舍友們起床的起床,喊人的喊人。
沒多久,齋舍里只剩下尹彥和老四。
尹彥正要出去,老四忽然攔住尹彥道:“二哥,我們這般過去,公冶靖先生會不會不高興?他要是不高興……”
尹彥直接打斷老四的話:“你怕了?”
老四低著頭,囁嚅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這模樣,尹彥昨兒見多了,沒想到,老四昨天沒吱聲,今兒臨出發前,倒是打起了退堂鼓。
“行吧,回頭你別去了,我就說你肚子疼,拉屎去了。”
尹彥沒有強求。
老四才來不久,盤坯學個皮毛,有所顧慮也能理解。
說完,他拍了拍老四肩膀,沖出了齋舍。
沒多久,齋舍外就聚起十幾號人,烏泱泱的往工坊研習室行去。
他們抵達時,已經有早起的學徒,正在刻苦練習篆刻盤坯,瞧見一大群人鬧哄哄過來,一個個眉頭微皺,到底沒敢說什么。
對于尹彥等人來說,難得這么多志同道合的之人聚在一起,這一閑下來,頓時嘰嘰喳喳開懷暢談起來,尤其是昨兒常清和公冶靖的切磋之事,聊得更是唾沫橫飛。
對于這群半大小子來說,挑戰先生,挑戰權威,天然就充滿了魅力。
“常哥來了。”
倏地,人群一聲吆喝,沸反盈天的工坊,瞬間安靜下來。
一個個墊腳看向門口,果然便見常清一臉笑吟吟的走了過來。
“常哥!”
“常哥早!”
學徒們紛紛問好,興奮不已。
常清微笑頷首示意。
尹彥快步走了過來,壓低聲音道:“哥,工坊里還有一些閑雜人等,你看要不要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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