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謝明安恐怕對祠堂的大火心驚膽戰,滿腦子都是今晚在伯府吃席的慶公公,絕想不到放火的人是自己,更想不到,她已經來到這里。
謝窈進了里面,內心一動,索性點起一盞燈,環視四周。
書架占了大半面墻,側邊掛著些山水字畫,桌椅擺放得一絲不茍,博古架后面是里屋臥房,看起來與尋常書齋沒有什么兩樣。
她仔細檢查書架上的書,桌案上下,都沒有發現異常。
再依次敲了敲墻壁之后,謝窈眸色沉了沉,目光停在那面頂天立地的書架上。
這面墻,有問題。
書架一角,放著幾個裝飾的青瓷花瓶。
她舉起燈盞,走近細看,果然看出其中一個花瓶的底座,有細微的磨損痕跡,顯然是被人轉動過。
謝窈內心一動,單手握住花瓶,試著轉了轉。
“咔——”
一聲輕響,那面書架竟然緩緩向側邊移開,露出后面黑漆漆的入口,隱約可見下方的石階。
謝窈提步向下走了進去,石階兩側墻壁有燭臺,但她并沒有點亮,而是一手提燈,一手握著匕首,緩步行走。
這下面,是一間密室。
密室不大,卻堆得滿滿當當。
一側是幾十個沉木箱,摞得老高。
她打開一看,里面全是金銀珠寶,碩大的鴿子血寶石,珍珠瑪瑙首飾,下面箱子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金錠銀錠,至少三千兩黃金,三千兩白銀,在燭火搖曳的暗室里生光。
這等財富,別說一個禮部侍郎,文昌伯,就是外放的封疆大吏,也得攢多年俸祿。
更讓她心頭一緊的是,里面一個紫檀木錦盒里,放著支鳳紋金簪,很顯然,這些金銀珠寶,很大一部分是許家當年給母親的陪嫁。
謝窈將燈盞往旁邊挪了挪,照亮靠墻的桌案。
桌案上,攤著擺著幾本賬冊。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涌的恨意,拿起最上面看起來墨跡尚新的賬冊,翻開一看,里面密密麻麻記著收支和眼前財物,數額驚人。
她還在其中,看見了母親提過的澄園!
果然,這才是伯府真正的賬冊。
謝明安這些年哄騙母親,陸續交出大部分陪嫁,卻還對外清正廉潔,連伯府的賬目都做了虧空,給母親的中饋之權,也只是個幌子。
她正翻看著,余光忽然瞥見密室最后側的墻。
那里擺放了一個小小的佛龕,佛龕里供著塊黑色牌位。
謝窈走上前,見牌位上刻著的,竟是謝老伯爺謝仲成的名字!
她覺得可笑,謝老伯爺的牌位此刻在祠堂大火里已經化為灰燼,莫非,謝明安這樣殺妻滅女之人,竟是個孝子?
謝窈眼神一凝,目光落在佛龕旁沒有點燃的香上,這些根香火每支有小拇指粗細,通體紅色。
這,不是尋常供奉的香!
謝窈想起前世,陸慎害死蒲葦之后說,蒲葦曾在被他折磨的時候,詛咒他不得好死。
為此,他特意給蒲葦立了個牌位,點的就是這種香。
當時,他洋洋得意地炫耀:“這叫鎮魂香,燒著這種香,她死后魂魄便永世不得超生,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不得好死。”
謝明安,居然給他爹點鎮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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