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
謝窈站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這話倒是正中她下懷,但她沒料到母親會這么決絕。
她原本是要以謝明安不敬誥命為由,讓世人看到母親在許家的處境,讓謝明安交出侵吞的許家陪嫁。
然后,兩人分府別居。
謝明安不清楚母親身上的曼陀散已經解了,還做著半年后母親去世,他徹底侵吞所有錢財的美夢。
無論如何,他都不愿這時與母親和離。
現在和離了,母親的陪嫁,他也絕不會吐干凈。
而到底何時和離,謝窈已經有了計劃。
因為她知道,算算日子,另一件大事就要發生了。
一件有關陸慎的“終身大事”。
但很快,謝窈明白了母親的心思。
母親是故意用和離逼迫,讓謝明安退讓一步。
畢竟,比起和離,分府別居,或者別的什么,就好接受多了。
“和離?!”
謝明安震驚地瞪大雙眼:“不,本伯絕不和離!”
許氏瘋了嗎,怎敢說要跟自己和離?
他當然不答應!
真和離了,豈不是相當于承認自己確實不敬誥命,且就是默認孫姨娘的事也和他有關,那他得被杖責和削爵!
何況,許氏還有一年半載就會死,到時候,她手里還剩的許家陪嫁,以及謝窈的產業,都是謝家的。
現在和離,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滿廳謝家人更是不敢置信地望著許素素。
這還是往日那個唯唯諾諾,連下人都敢私下說她是泥塑的伯夫人的女子嗎?
謝二爺:“大嫂,不能和離啊,你一個婦道人家,離了伯府如何生活?”
二房夫人也幫腔:“是啊,女子和離對名聲很不好,大嫂,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王妃和宴兒著想,宴兒還沒娶妻,你讓他以后如何自處。”
謝宴:“那就不娶唄,一個人處。”
“……”
謝老夫人更是聲音都拔高幾分:“許氏,你瘋了!你一個商賈之女,能嫁進伯府當正妻,是天大的福氣,還敢提和離?”
許素素瞥向她,眼神中的冷銳寒意,讓她渾身一顫。
這個商賈之女,素來體弱多病,怯懦無能,任由自己拿捏,怎么忽然變得這般張狂?
許素素:“商賈之女又如何?當年江州大旱,我許家施千所粥棚,是先皇親封的義商,我嫁進謝家,這些年,你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用我嫁妝買的,嫌我是商賈之女,那當初謝家娶什么!”
一旁許長思聽到她說起“江州大旱”,神色微動。
謝老夫人眼神閃爍:“好啊你,剛成了誥命夫人,就竟敢對老身無禮,還想和離,你只配被我兒休——”
“母親,你別說了!”
謝明安呵斥謝老夫人,然后放緩了語氣。
“夫人,本伯知道錯了,傷了你,用你許多陪嫁,都是本伯的不對,但你我十七年的夫妻情分,還有宴兒和窈兒兩個孩子,無論如何,也不能和離。”
他眼眶通紅,一副悲痛的模樣,隨即指著還被五花大綁的孫姨娘。
“一切都怪這個賤人,本伯現在就將她打發回孫家,為你出氣,只是她生下孩子之后,孩子得交還伯府。”
孫姨娘“噗嗤”一笑,話語譏諷刺耳:“伯爺,你真是連吃帶拿啊。”
“你是覺得我回了孫家,就不會害你兒子了?呵呵,好,可以,我出了這個門,今天就和你兒子一尸兩命!”
謝明安:“……”
他惱羞成怒,讓蔣四堵上孫姨娘的嘴,心中又有了算計,繼續道:
“是本伯對不住夫人,可和離實在太過,不如這樣,既然夫人覺得在伯府過不下去了,那你我分府別居,互不干涉,這樣可好?”
杜語堂皺著眉,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雖然文昌伯理虧在先,但事情真的鬧大,對許素素和王妃也不好。
而且,文昌伯到底是禮部侍郎,王妃的父親。
非要鬧到公堂,許氏是女子,自古以來,女子和離就困難重重,僅因為一個巴掌,文昌伯要是執意自己一時沖動才誤傷她,實在難以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