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病房門口,手里捧著一束素凈的白菊,指尖無意識地捻著花瓣邊緣。
病房里傳來窸窸窣窣的換衣聲。
她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想到帶上薄行洲一起去墓地。
他們是協議夫妻,利益捆綁,無關真情。
可心底有個微弱的聲音在說:爸媽,看看吧,這就是我現在名義上的丈夫……他姓薄。
這個念頭本身就帶著一種荒謬的悲涼和難以喻的孤注一擲。
也許,她只是想在這個最脆弱的日子里,身邊能有個“名義上”的依靠,哪怕只是一場冰冷的交易。
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的哽塞和眼底的酸澀,傅語聽沒有敲門,幾乎是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沖動,直接擰開了病房的門把手。
“薄行洲,收拾好了嗎?今天……”她的話音戛然而止,后半句“是我爸媽的忌日”硬生生卡在喉嚨里。
病房里光線明亮。
薄行洲背對著門口,正將一件干凈的黑色襯衫套上。他顯然剛脫下病號服,還沒來得及系扣子,寬闊的、線條流暢的背部肌肉完全展露在空氣中,肩胛骨的形狀清晰而充滿力量感。
更讓傅語聽大腦瞬間空白的是——他似乎正準備穿上西褲,此刻正微微彎腰。
那截勁瘦的腰線毫無遮擋地撞入她的眼簾。
緊實、壁壘分明,八塊腹肌如同精心雕琢的巖石,隨著他微微彎腰的動作,清晰地繃出力量與美感的輪廓。
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在陽光下仿佛泛著一層溫潤的光澤,往下延伸,隱沒在尚未完全提好的黑色西褲邊緣,人魚線沒入陰影,留下引人無限遐想的空間。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傅語聽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一滴水珠順著他脊柱的凹陷緩緩滑落,沒入腰線之下。
空氣里彌漫著干凈的皂角味和他身上特有的、混合著藥味的清洌氣息,此刻卻像最濃烈的催情劑,讓她呼吸一窒,臉頰不受控制地“騰”一下燒了起來,連耳根都滾燙。
薄行洲的動作也頓住了。
他沒有立刻轉身,只是微微側過頭,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線。
病房里安靜地能聽到傅語聽驟然加快的心跳聲和自己的呼吸聲。
幾秒鐘死寂般的沉默。
薄行洲終于慢條斯理地直起身,將西褲完全拉好、扣好皮帶。
動作從容,仿佛剛才的意外闖入并未發生。然后,他才緩緩轉過身。
黑色襯衫敞開著,那極具沖擊力的胸腹肌群依舊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傅語聽面前,比剛才的驚鴻一瞥更具視覺壓迫感。
他臉上沒什么特別的表情,深邃的眼眸平靜無波,只是定定地看著她,那目光像帶著實質的溫度,燙得傅語聽幾乎想落荒而逃。
“薄太太,好看嗎?”他一邊說著,一邊慢悠悠地開始扣襯衫的紐扣,修長的手指一顆一顆,從容不迫,那動作莫名地帶著一種禁欲又勾人的張力。
傅語聽猛地回過神,臉上紅暈未退,窘迫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下意識地想把花藏到身后,又覺得這動作更顯刻意,只能強裝鎮定地移開視線,盯著他身后的窗戶:“抱…抱歉。我以為你收拾好了。今天…今天是我爸媽的忌日,我想…如果你方便的話……”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種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底氣不足。
帶協議丈夫去祭拜父母?
她到底在想什么?
薄行洲扣紐扣的動作停了下來,最后一顆沒扣上,領口微敞著,露出一點鎖骨。
他看著她,目光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和手中的白菊上停留了片刻,那份平靜的審視讓傅語聽無所適從。
“忌日?”他重復了一遍,語氣里辨不出喜怒。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傅語聽幾乎要后悔自己的沖動開口了。
就在她準備說“算了,我自己去”的時候,薄行洲已經扣好了最后一顆紐扣,將襯衫下擺利落地束進西褲里。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深灰色西裝外套,動作流暢地穿上,瞬間又恢復了那個矜貴沉穩、氣勢迫人的t·z掌舵人形象,仿佛剛才那令人血脈僨張的一幕從未發生。
他走到傅語聽面前,高大的身影帶來無形的壓迫感。
他垂眸看著她,距離很近,傅語聽能聞到他身上清洌的氣息。
“走吧。”他淡淡地說,目光掃過她手中的白菊:“車在樓下?”
傅語聽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你愿意去?”她以為他會拒絕。
薄行洲沒有直接回答,只是伸手,極其自然地接過了她手中那束沉甸甸的白菊。
他的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帶著微涼的觸感,卻讓傅語聽像被燙到一樣縮了一下。
“薄太太,”薄行洲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難以喻的意味,目光掠過她微微泛紅的耳尖,“這是夫妻該做的。”
他率先轉身,拿著那束祭奠的白菊,向門口走去。
挺拔的背影在逆光中顯得有些模糊,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傅語聽站在原地,看著他拿著白菊離去的背影,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又酸又脹,混雜著對父母的深切思念、對眼前這個男人的復雜難辨、以及剛才那場意外帶來的強烈心悸。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抬腳跟了上去。
如果爸爸媽媽還在世,會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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