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唯依看著她微笑,“聽你這說句就知道你確實很可愛了。”
行吧,這也是個愛屋及烏的。
段唯依給她遞了個抱枕,她自己也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許輕宜看了她,“你真的不用睡覺嗎?”
段唯依下巴搭著抱枕,“我白天睡得多,前三個月孕反比較重,現在雖然減輕了一些,但還是有,所以中午有時間就一直睡。”
說著,她低頭看了看肚子,“有人說,寶寶估計跟他爸長得像,所以孕反重。”
“也挺好的,沈聿橋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生個跟他像的孩子,他估計整個人都能柔軟很多,對我們這個奇怪家庭的歸屬感也多一點。”
聽得出來,段唯依是真的對沈聿橋設身處地。
她真是沈聿橋的天使了,估計是老天都看不下去沈聿橋這三十二年憋在肚子里的苦楚,所以派了個段唯依?
許輕宜突然就想到了她沒了的孩子,她一點孕反都沒有,那是不是和她長得更像?
沈硯舟知道估計又得紅眼病了吧?
想到這里,許輕宜笑了一下,也把下巴搭在了抱枕上。
段唯依跟她聊了很多,問她的家庭,又問她認識的沈聿橋是什么樣。
從沙發上聊著聊著,兩個人后來是一起睡的。
許輕宜再醒來是早上七點過一點,沈硯舟給她打過電話,她沒接著。
看段唯依睡得香,她很小心的下床,出去回撥電話。
“喂?”
“在段唯依那兒?”沈硯舟的聲音里透著沙啞的疲憊。
許輕宜問他是不是要過去接。
沈硯舟說不用,讓她自己回去休息,明天發喪。
孫瑾還是沒了。
但這件事外界是不會知道的,畢竟孫瑾回來的時候就沒讓人知道過。
沈家山跟孫瑾也沒有復婚,但沈家山還是給孫瑾挑了一塊很好的墓地,聽說就在給老太太準備的地方處不遠。
整個過場簡潔而低調,段唯依也全程參與,所以許輕宜也一直都隨在她身邊。
從墓地回來之后,許輕宜在想,他們這個婚禮還辦不辦了,但也沒敢第一時間跟沈硯舟商量,給他一點時間緩沖。
雖然孫瑾回來之后沒有一件事是愉快的,但畢竟是親媽,沈硯舟不可能一點波動都沒有。
晚上,許輕宜躺在他旁邊,往他那邊湊,讓他的腦袋窩在她臂彎里。
沈硯舟安安靜靜的抱著她的手臂睡。
好半晌,許輕宜感覺他一直沒睡著,于是跟他聊天,“如果等沈聿橋出來,我們兩對一起辦婚禮,你覺得好不好?”
沈硯舟立刻睜開眼,“我等他干什么?又不娶他。”
又道:“孫女士也是這么想的。”
許輕宜愣了一下,“這一點你可能真的誤會孫女士了,她跟我說,是因為我們倆馬上結婚,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會想到她做過的那些事,覺得沒有尊嚴繼續活著。”
沈硯舟輕笑了一聲,看起來并不贊同。
“我是她親兒子,比誰都了解她內心深處怎么想。”
甚至比孫瑾本人都了解她自己。
可能孫瑾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對沈聿橋的偏心,就是不愿意他比沈聿橋先結婚,尤其是在沈聿橋在坐牢的時候他在這里辦喜事,顯得沈聿橋更可憐了。
許輕宜一時間不知道說點什么。
沈硯舟握了握她的手,“你介意?”
許輕宜不明白,“我介意什么?”
“怕不怕別人說你不孝、沒有心,選在沈聿橋坐牢的時間里辦婚禮,或者孫女士剛去世就辦婚禮?”
許輕宜聽完看他。
有點莫名,“說實話,沒有。沈聿橋坐牢又不是我造成的,再說了,他坐牢別人的生活也得繼續,我剛剛那么問你,反而是怕你心里不舒服。”
怎么說呢,許輕宜覺得自己本質上是自私的,之前她的確也同情沈聿橋,但那是在不妨礙她和沈硯舟的基礎上。
說到底,在她這里,沈硯舟和自己的幸福排在了毋庸置疑的第一位。
沈硯舟一臉不做大冤種的表情,“我能有什么不舒服?我的所有不幸拜他們所賜,好不容易能幸福,總不能還受他們影響。”
許輕宜心底突然失笑。
難怪他們倆是一對呢,有點兒太理智太清醒了。
沈硯舟稍微往上,換過來把她往懷里攬,“請柬都發了,該辦就辦,心放大,人活著基本都是在跟自己的心理作斗爭,實際上外人誰在意你這么多?自己一天三餐都顧不過來。”